致信贾格迪斯·昌德拉·巴苏

致信贾格迪斯·昌德拉·巴苏

朋友:

好久未给你写信了,可我在内心深处时刻感受着你的存在,说不准在心里陪伴你度过了多少日子。今天得到你最终成功的消息,我的心像被新生雨云的雷鸣振奋的孔雀,翩翩起舞;宛如酒鬼喝完酒瓶里最后一滴酒,我倾倒你的书信之瓶,品尝令人陶醉的喜讯。哪怕你的成功更晚些来到,我也不会抱怨。此时,我实实在在品尝到了澎湃的喜悦。

昨天应是你在巴黎演讲的日子,在那儿肯定也大获成功——我们的心也在演讲大厅里。

你在欧洲大陆插遍印度的胜利大旗,再返回祖国。此前切莫回国。如同加里波第[1]取得最终胜利,才解甲归田,你也要经过高耸入云的凯旋门,重返印度的深邃宁静之中,重返贫穷之中,深居简出。那时,大家都来找你,你不用找任何人。那时走到你身边,大家都向印度鞠躬致意。不必为招外国学生而按照外国计划,建造高楼大厦。坐在田野上和茅屋里鹿皮上的人,能够找到你。上苍没有把以如此坚定的毅力战胜印度贫困的能力,交给别人,而把那种伟力交给了你。在凉爽神圣的早晨,沐浴完毕,身穿褐色布衣,你带着你的仪器,坐在绿荫婆娑的榕树底下的那一天,印度古代苦修的隐士们在温善的和风和纯净的阳光中显身,为你的胜利而欢呼。印度的广袤原野和辽阔天空,像人干渴的胸脯,似人急切伸出的双臂,期待着那一天。我们也以微薄之力,开始为那一天做准备。不管谁是我们的国王,我们的天空,我们一望无际的平原,谁能夺走?谁能剥夺我们获取知识和认真思考的权利?谁能阻止我们安贫乐道?在印度,至上自由的坚韧荣耀,是静默无语的、清贫的、赤裸的、永恒的。强悍者的臂膀和当权派的狂妄,触摸不到它。应该在心中沉稳地感知它,内心平静地、满足地、满脸喜悦地把它稀少的服饰全部敬献在“宏大”[2]的足前。我们不会再理会外国人的睥睨,不会再听他们的训斥。我们要把以前从他们那儿弄来的野蛮的、五颜六色的衣服,像垃圾一样丢在净修林的门口,再步入净修林。

随信寄给你从我们书院树上摘下的迦梨陀娑[3]的一朵希莉斯花朵。

你的罗毗

1902年4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