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信苏伦陀罗那特·达斯·古波塔
2025年10月14日
致信苏伦陀罗那特·达斯·古波塔[9]
朋友:
无穷的默不作答永远静坐在世代询问的祭坛前,心儿被它抚摩时,谦恭的前额托起自己最高的恩典。我兴奋地站在它门口,滔滔心语尽情倾吐;只是心里知道弦琴不弹奏至美乐曲,不阐述音乐艺术。
惊讶的阳光中“美”有时突然露面,但不奉献自己——推开沃土的门扉,大地一瞬间展示富饶的密室。凡世的胸上金碧的仙居隐现之处,放着琼浆的玉觞,春日的神咒护佑柯枝,嫩叶画着美艳的形象。
心灵做出反应,遗忘的音乐苏醒,不领悟自己的寓意;躲避尘埃的阻截,跟随自己的歌声,我飘然远去。“看见了。”话音刚落,乐曲受缚,哑口无语;我今生的光荣对谁诉说——摸不着的喜悦在胸中腾起。
贫乏包围,品尝苦痛,下流的黑夜、白天,丑恶,我曾亲眼看到,司空见惯的事——人亲手在他人心间注入致命的鸩毒。而聋子听不见什么,谁弹的乐曲淹没了噪音;肮脏、肆虐的风暴中,我听见湿婆的永恒白昼宁静的梵音。
应当掌握的知识,谁肯出来说我已学到了些许?已在收获,我仍跟随“未得”专程拜会“未知”。心灵在世界的狂舞中莫名其妙如狂似疯;那舞韵中我得到解脱,死亡之路上死亡可以躲过。我听见无羁的仙乐中,忘情的万物遨游苍穹;我看见欢庆无限生存的节日,生命之河在奔腾。辞别人世的时候,那奔流的雄姿映在心幕;熄灭寓所里的灯烛,同赴太虚,我和星宿。
我不知白日消逝死亡后面有什么;这生命的哪片绿荫,以最后的光亮在落日之国倾泼什么色泽,制造怎样的幻影。我认知了人生的几许内涵;事实上并无所谓的界限。我心灵中密聚的真实洒遍宇宙便认识自己。
泰戈尔
蒙普 大吉岭
193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