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玛杜莉洛达的信

写给玛杜莉洛达[1]的信

蓓拉[2]:

听说你身体不好,我心里十分焦急。给你写信未收到回信,跟别人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隔三岔五给我寄张明信片嘛,告诉我你的近况。萨拉德最近身体怎样,写信顺便提一笔。

到了美国,这几天我默不作声地住在名为阿尔巴那的一座小城的一间屋子里,未在任何人跟前露面。

美国人有听演讲的癖好,所以催促我不停地发表演讲。开初我有些迟疑,因为我的固有想法是,用英语演讲,断不能维护我的名望。因而牢记贾诺科[3]的训谕,紧闭嘴巴,表情严肃地坐着。后来,未能躲过当地团结俱乐部上门请我讲几句话的人。这个俱乐部很小,没有太大的影响力,成员不多,所以勉强同意,赶紧写了一篇文章。到那儿一看,屋里挤满了人,逃离的路已被堵死。读完文章,全体听众鼓掌、喝彩,增强了我的勇气。接着在他们的聚会上又一连宣读五篇文章。之后邀请纷至沓来,在芝加哥大学演讲,我的忧虑已不复存在。宗教自由党在罗切斯特举行年会,我收到在会上就“民族冲突”做二十分钟演讲的邀请。罗切斯特离波士顿市不远。我想既然大老远来了,索性到波士顿去一趟。美国规模最大的大学哈佛大学就在波士顿。目前我已在波士顿。昨天已演讲一次,还要做三场演讲。之后去何地,做何事,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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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戈尔大女儿玛杜莉洛达

这儿有个现象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美国,至少在美国西部,几乎各个阶层的妇女都亲手做家务事儿,原因是这儿不可能找到仆人。做饭,整理床铺,打扫房间,洗碗刷盘,大都是家庭主妇做的,家里男人也经常当她们的帮手。不过,做家务活儿有诸多便利条件,大大减少了劳累。比如做饭用煤气,基本上不累。其他许多事情也靠使用电器完成。当下,不可能把这些便利引入印度。可能的话,大部分家务事儿就不必依赖用人了。

以前,我儿媳也做了很长时间的家务活儿,后来,出饭钱,付工钱,由两个学生干原本她干的活儿。美国的穷学生做这种日常琐碎的事情,丝毫不感到丢脸和屈辱。他们一面在学校读书一面在饭店里当服务生。甚至经常为一起学习同学服务,挣一份儿零花钱。如果在印度,就没脸见人了。你用人的情况如何?你那个厨娘还在吗?她的孩子怎么样?有了女用人,生活轻松一些吗?

爸爸

坎布里奇 美国

1913年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