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照精神与价值的课程观
课程是实施人文教育的主要渠道和直接途径。人文教育课程指向“人”的培养,追求价值导引、心灵自由和精神愉悦,彰显的是人文性和生命性,体现的是非功利性和超功利性。张楚廷教授曾提出,人的教育要由人的课程来支撑,人的课程不仅叙说着真理,也闪耀着思想;它不只是思想流、思维流,而且是情感的流淌、意志的奔腾,有着对生命的唤起、对知情意的唤起。有学者认为,人文教育在课程观上的总特征可概括为四点,“第一,选择课程的依据在于对人生有无意义,而非职业的考虑,或实利的考虑;第二,课程知识的选择,倾向于人文学科;第三,课程内容具有浓厚的崇古特征;第四,课程组织缺乏严密的逻辑性”[20],这种见解有一定的道理。
人文学科、人文课程是研究人的学问,关心生命、观照人生精神与价值,是人类永恒的话题。选择课程的依据首先在于对人生有无意义。我国古代人文课程体系与儒家文化渊源甚深,它是以儒家倡导的“明明德”“教化天下”为课程宗旨,以体现人伦规范、道德思想的儒学经学为主体,以礼、乐、射、御、书、数为基本教学科目的课程体系。西方古代人文课程是以“哲学王”“自由人”为课程宗旨,以凸显课程中人的主体性为基本立足点,以“七艺”为基本教学科目的课程体系。无论是中国古代“六艺”,还是西方古代的“七艺”课程,都被古人视为心性涵养之学。究其因,乃在于此类课程本身就有内在的非功利价值,它不是为了谋生,不是为了有用,而是为了训练心智,丰富人的精神,使人的精神也获得成长。
人文课程观认为,人文学科课程内容应以关注人类价值和精神表现的人文学科为载体。人文学科包括诸如哲学、文学、历史学、宗教学等领域,“这些学科使得我们得以某种个体的或相互交融的样式契入诸如表达、情感、传统、记忆、象征、思想和终极关怀等属于人类自身的方面”[21],关系到人类对自身境遇的理解与领悟,关系到人对生命意义的追寻。再者,人文教育关乎人类永恒福祉,它在课程内容上具有历史惯性和崇古性。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崇拜西塞罗,新人文主义者崇尚古希腊,永恒主义者认为古典的学问是各门学科得以生长的土壤,现代人文主义者推崇人文学科,推崇历史。在我国,孔子推崇西周“六艺”教育,西汉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宋代理学家提倡“性命道德”之学,求“圣人之意”,明清提倡“明道救世”之学,但仍以周孔“六艺”之教为依托。不过,虽然人文教育在课程内容上具有浓厚的崇古性,但这种浓厚的崇古绝非单纯的“复古”,细加品味,这里实则含有以史为鉴、古为今用、托古改制的内涵。
人文教育的课程组织并非如科学教育的课程组织一样,仅仅依据知识的逻辑性和系统性操作,按照“标准化”“形式化”的道路走,而是更多地考虑学生的个性特征、发展需要和生长的独特性与差异化需要,把课程中的知识体验当作是学生的生命过程,让课堂教学焕发生命的活力。比如人本主义者提出人本化课程,以及知识—情意课程—体验课程的整合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