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利福德·伯克(Clifford Burke),六十八岁
黑人生来就是过萧条日子的。所以,你们所说的大萧条对一个黑人来说没什么大不了。在他们看来没有这样的东西。他们最好的出路就是做看门人、搬运工或是擦鞋匠。只有影响到白人,才会得到重视。如果你能告诉我,现在的不景气和1932年的大萧条对黑人来说有什么不同,我倒是想听一听。现在的情况更加糟糕,你看看现在的物价。知道住在这里的人要付多少房租吗?真不想告诉你。
他现在领着养老金,大部分时间都在一个社团组织做志愿者,在这个城市西区的黑人社区工作。
我们有一项很大的优势。我们的老婆跑到商店,买回一包豆子或是一袋面粉还有一块肥肉,然后用它们做顿饭,我们就能填饱肚子。牛排?我的肚子可消化不了牛排,就像骡子在豪华马圈待不习惯。如果是白人,他就没办法了。他老婆会跟他讲:看,你要是不多赚点儿钱,我就走啦。我见过这样的事情。他不能忍受只能带豆子,而不是牛排或鸡肉回家。他也不能忍受像黑人那样吃救济。
你看,好比一个白人可以挣六十块,而我在这里只能挣到二十五块。如果我带豆子回家给老婆,我们会把它吃掉。虽然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我们还是会吃。那个白人挣着大钱,如果他带豆子回家,他老婆会说:滚。(笑)
为什么那些大人物会自杀?他们没办法再过上自己已经习以为常的生活,这让他们觉得在自己的女人面前丢脸。比方说,你向一个人说谎,他不会怀疑。可是,如果你告诉他现实生活的真相,他就接受不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白人一直很有优越感,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穷困潦倒。
我有个朋友,他不知道自己是个黑人——我的意思是说他表现得好像他不知道一样。他手头有些股票,结果亏了两万块。他回家喝了一瓶毒药,一瓶碘酒还是什么的。很少听说黑人会因为钱自杀,通常是跟人打架打死的。可如果说到因为钱,没几个黑人手头有钱。(笑)
我勉强熬过了,熬过了大萧条。(笑)我在一家木料厂做货车司机,一个小时挣四毛钱。星期一的时候我们有点儿活干。他们会让我周五再来。没有必要再找份工作。那时候很少人有工作,而且大部分还都是白人。
我还有另外的挣钱门道。我过去台球打得不错。我经常骑着自行车从一个台球室跑到另一个台球室。我押上手里的钱,打赢那些家伙。我离开家的时候身上揣着一块钱。头一两局,我赢了球,就把带来的钱再放回口袋,然后用赢来的钱继续赌球。有时候,回家的时候口袋里多出一块五这可是不少钱。每个人都想能赢别人,这样才能赚到钱。很可悲。
因为还能赚到钱,我从来没去公共事业振兴署什么的申请工作。没必要挤占别人的工作机会,断了人家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