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E.伍德将军(General Robert E.Wood)
我们在他位于森林湖的家中。他正在书房看电视里的棒球比赛。他已经八十九岁了。他说:“我有三个老板——太太、秘书,还有护士。太可怕了。”(笑)
“麦克阿瑟和我是很好的朋友。我们是西点军校的同学,就在同一个班上。他组建‘彩虹师’[3]的时候,邀请我去做上校。后来,我被派到潘兴上将(Pershing)的参谋部,成了这支部队的军需官。”
1924年,他离开了蒙哥马利-沃德邮购公司,来到西尔斯罗巴克公司(Sears Roebuck)[4]担任副总裁。
我一直把大萧条和我为西尔斯罗巴克公司做的最棒的一件事情联系在一起。1931年,我创立了好事达保险公司(All-State Insurance),当时正是大萧条最严重的时候。事实证明,这个举动是非常成功的。现在,它每年的收入在九千万左右。好事达起步很慢,但从来没亏损过,甚至在1931年都没有。
它原本是一家邮购公司。我将它转型成为一家连锁商店兼邮购公司。通过柜台而不是邮件销售货物。我慢慢将它从一家专门向农民邮购商品的公司变成城市里的连锁商店。我因此当上了公司总裁。那是1928年。这一年,胡佛当选总统,他也是我的朋友。
华尔街股灾发生之后,我意识到出了问题,因为没人买东西了。生意不是逐步下滑,而是突然跳水,就是那样。我也像其他人一样受到了影响,但我确信情况会好转起来的。
1932年,我把票投给了罗斯福。没错。你觉得很奇怪?我想是时候改变了。我是共和党人,但把票投给了罗斯福。我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不再抱幻想的,是在他当政期间吧。我喜欢他这个人——你没法不喜欢他。在所谓的商业大亨当中,我是少数几个投票给他并支持他的人。他对我很友好,多次邀请我去任职。他让我去了几次华盛顿。可是他确实有些爱吹嘘,夸大事实,你知道的。他总是从一件事跳到下一件事。我对他失去了信心。
《瓦格纳法案》以及产业工会联合会对你有影响吗?
我在西尔斯罗巴克公司的时候是没有的。我们从来没遇到过罢工,我们也没有劳工组织。西尔斯是美国最早与员工分享利润的公司之一。我们和劳工的关系一直不错。在五十多年的时间里,我们从未有过罢工。我们没有工会,但我们也不限制工人们。我们跟员工讲,只要你愿意可以加入工会:如果你想加入,那就去吧。但他们从来不觉得工会给他们带来了什么好处。
1934年到1935年,情况有所好转。1936年收入就开始大幅上升。1932年不行,1933年也不行,1931年是最糟糕的。我们的薪水都少了,包括我自己的。我开始削减薪酬,不然我们就坚持不下去。
我们不得不裁掉了好几千人。这太可怕了。那时我从楼里的大厅经过,那些姑娘们都吓坏了。我记得有一次我叫一个意大利姑娘到办公室。她家里有十口人,她父母生了八个孩子。她是家里唯一上班的人。这太残忍了,可我们必须得把她裁掉。我看得出她有多害怕。
大萧条在1933年结束了。但是直到1936年才开始大规模地复苏。
有些人觉得直到战争爆发才结束。
这么说真是太荒谬啦。1936年就已经在开始复苏了。虽然规模不大,但趋势是好的。
你的朋友当中有过得不好的吗?
邻居和朋友里有,但没有大学时的朋友。因为我上的是西点军校,我所有的同学都在部队里。他们在那个时候没受什么影响。部队是个好地方啊。(笑)
我很幸运。虽然我自己没什么资产,但我的薪水很丰厚。这么说吧,我不用削减开支。(笑)不,我还是裁掉了家里的几个佣人什么的。
我始终觉得大萧条是暂时的。你不可能让这个国家停摆。我在最艰苦的时候创立了好事达保险公司,不是吗?
附记:“要知道,我是个孤立主义者。我现在仍然认为我们卷入战争是一个错误。我们这里有个帝国,还有两块没有充分发展的大陆——南美洲和北美洲。我们为什么要卷入欧洲那个古老大陆的事情呢?我们有无限的扩展空间,为什么还要和古老而又伤痕累累的欧洲搅和在一起?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