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柯克兰(Jack Kirkland)
作家兼制作人。他的戏剧作品《烟草路》(Tobacco Road)是根据欧斯金·卡德威尔(Erskine Caldwell)的同名小说改编的,“差不多演了八年”[18]。
1932年春天,有一天,我醒来的时候,宿醉还很厉害。一位经纪人把这本书拿给我,让我下午看看。他说:“你是南方人,你可以好好挖掘一下。”我带着宿醉回了家,读了这本书,然后对自己说:你该写成一出戏。于是,我带着这本书跑到马略卡住了三四个月。我那个时候穷得很。
他在好莱坞——别人“花大钱”雇他去写电影剧本——写完了这出戏他的作品中,有一部是秀兰·邓波儿(Shirley Temple)演的,相当成功。“《烟草路》的成功要归功于秀兰·邓波儿,真的。”(笑)
1933年12月4日首演。我当时找不到人来当制作人,他们都很担心,觉得这个戏上不了。所以,我自己拿出了所有积蓄,其他人没出一分钱。我把大部分钱都给了合作的同事们……
这出戏的制作费是九千美元。日报上的评论不太好,除了对亨利·赫尔的表演赞不绝口。我只好在一个星期内又筹了五六百块,才让这出戏能继续演下去。直到《纽约每日新闻》的社论刊出来,事情才好起来。报纸的创办人帕特森上尉很喜欢这出戏,亲自写了社论。第二天我们就火了。后来,杂志出来了,乔治·简·纳森(George Jean Nathan)、鲍勃·本奇利(Bob Benchley)和多罗茜·帕克(Dorothy Parker)都对它赞誉有加。
五个星期里,你怀疑过吗?
没有,不然我也不会花那些钱。这出戏讲的是贫穷。观众们理解,而且关心这个话题。当然,这是大萧条之前的故事,萧条在南方本来就存在,棉花一磅五分钱等等。这当然是有冲击力的。不过我认为它的成功在于它现实,而且诚实。
罗斯福夫人也帮了我们的忙。她喜欢这出戏,因为它反映了社会现实。《烟草路》在亚特兰大首演时,她特地到现场观看,以防有人捣乱。不过那天没出什么乱子。
你在审查方面遇到过麻烦吗?
没有。拉瓜迪亚市长[19]禁了粗俗的歌舞表演,但他不会禁好的戏剧表演。后来在芝加哥,他们管我们叫“纽约知识分子”。[20]
从那时开始,大萧条对我来说就是一段欢乐时光了。一切都顺理成章,而且我的收入相当不错。(笑)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之前你忙着挣钱糊口,把所有钱都押上了,这个结果不过是水到渠成,很平静,没有任何感觉。那个时候,我净忙着结婚的事了。(笑)除了艺术,婚姻也是我生活中的主题。(笑)
天哪,我也见过“胡佛村”,透过火车窗户看到的。即使隔着火车窗户,它们看起来也很可怕,但我并没有被触动。
很多人都被触动了,尤其是年轻人。所以,当时有那么多人加入了共产党。他们是如此厌憎美国,以至于认为其他的制度可以纠正这样的饥饿惨状。很快,他们就幻灭了……
但是,和今天的人比起来,那时候的人更慷慨。对无法名状的东西没什么好恐惧的,但后来,它就变得很具体:饥饿。我们有了一个更加具体的敌人要打倒。我们的处境都不好。当你陷入困境,你从来不去找有钱的朋友帮忙,你总是向穷朋友求助。我比他们更幸运,可以帮助朋友摆脱困境。
别忘了,我们当时都还年轻,有一种冒险精神。三十岁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怕,不会害怕三四十年后现在的我害怕的东西。就像我现在跟你说的一样,我还是在从年轻人的视角看这个问题。哦,那真是一段绚烂多彩的时光。当然也少不了姑娘们。(笑)我真庆幸,那个时候我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