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德雷珀(Paul Draper)

保罗·德雷珀(Paul Draper)

独舞演员。

大萧条之前我没钱,大萧条的时候我也没钱。所以,我不清楚是什么在影响我的生活。我是个舞蹈演员,每天不是在排练厅,就是找工作和试演。

1933年,我们搞什么半薪磨合演出。每当磨合期结束,演出经理就会换掉戏里的某个人,再想出另外一个戏名,这样就是另一个磨合期。所以,我们一直是半薪演出。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我好几年都拿着半薪。

那时候歌舞杂耍表演还很活跃。我们曾经在电影院每天表演五场。一个星期就是三十五场。在这一个星期的三十五场演出中,我能演上十九场。有演员生病了,他们就会问:谁不用排练就能上场?那个时候我是单独表演“闪舞”[9]的。我在大理石桌面上跳过舞,表演了一支曲子——《再见了,布鲁斯》(Bye Bye Blues)。要把我插进一个节目里并不难。

“闪舞”表演时有时无,没什么个性。它只是表演,而我只是一个杂耍艺人或杂技演员。那时候,跳舞的就只能表演“闪舞”。它只是展现一个人的身体技巧。你总能插入到一个节目当中,同时又不打乱原来的节奏。

三十年代末,他改进了踢踏舞技巧,可以用来给经典乐曲伴舞。他成了夜总会里的头牌人物,随后成了一名音乐会的舞者。“我不再在大理石台面上表演。我有了那么一点儿地位。”

我的政治意识和大萧条无关。对我有影响的是西班牙内战。那时大约是1937年、1938年。我跳舞为西班牙共和派筹钱。当然,我的舞蹈事业还比较稳定,让我可以有时间和精力关注其他的事情。

如果说我对三十年代有任何怀念,那也跟当时发生的社会经济变化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波斯厅[10]。那是个非常高级的地方,人人都穿着晚礼服,不戴黑色的领结你都进不去。如果领班看你不顺眼,就会跟你说没有空桌子了。

我曾在那儿连续表演了三个月。观众总是同一群人,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最后几晚,每一桌都点了香槟。我们都站起来,敬酒,一起唱《友谊地久天长》(Auld Lang Syne)。这是在三七、三八、三九年。

那个时候,我们觉得穷人和我们这些不穷的人没什么关系。一个人做点儿慈善,生活就能好起来。你身边总是有穷人,他们是不幸的,你就捐款。你可以应付他们。这有点儿让人不开心,但不会让你彻底感到不安。

现在,我们第一次面对这样可怕的现实——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就是我们,他们是我们造就的。现在,你没办法想象这样的说法:费什,你会好起来的。虽然这么说有些受伤,有些痛苦,也有些震惊,但我们开始意识到真正有所欠缺的不是穷人而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