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麦克斯韦(W.Don Maxwell)
他最近从《芝加哥论坛报》编辑的位置上退休。和许多现在依然活跃的记者一样,他的身上体现了报人罗伯特·卢瑟福·麦考密克上校的思想和精神。
“我正式参加的第一次面试是在一个周六。我接到麦考密克上校从办公室打来的电话。他的第一个问题是:‘海参崴距离上海有多远?’我说:‘上校先生,这是我不知道的少数事情之一。如果你不介意,我现在就下楼去查清楚。’五分钟之后我给他回了电话,告诉他这两个地方距离多远。他很开心我没有糊弄他。”
“他的办公桌上有一个按钮。每次他摁下按钮,他的秘书就知道他想让办公室里的访客离开。一次,合众社的头头来跟他谈采访麦克阿瑟的事情。那人留了一头凌乱的短发,就像年轻小伙子在大学里常留的发型。他一直讲,一直讲,上校认真地听着。我听到他摁按钮了,所以这个人必须得走。上校说:‘唐,我有事跟你讲。’我以为是和麦克阿瑟有关的要紧事。他看着我说:‘他为什么要留那样的发型?’”
“上校先生和麦克阿瑟是很要好的朋友。他非常崇拜军人。你知道的,他写过格兰特的传记和各种各样的文章。他小时候去过俄罗斯,跟着尼古拉斯大公到处走。他写过关于俄国军队效率的文章。后来证明是不对的,不过在那个时候……”
1929年华尔街股市崩盘,麦考密克上校的反应是什么?
我知道他在本州南部地区买了很多牛,所以即使全都垮掉了,他肯定还有牛排吃。(笑)他在纽约好几个保险箱里都存了钱,他去那儿时就有很多钱用。
他有没有提起过罗斯福?
我想没人会提起这个人的名字。(笑)与上校相处的方式特别简单。当他提出一件事情,你就说:“有意思。我得花一天的时间好好想想。”如果你回来的时候,提出了反对意见,他就会说:“我想你是对的。”他这个人也经常犯错的。
几乎没人被解雇。鲍勃·琼斯(Bob Jones)是个例外,他自己辞职走了。太蠢了。上校让他在报纸上放张地图。他对地图很在行。战争期间,我们可能是绘制作战地图最棒的美国报纸。可是,琼斯告诉上校:“我们三天前已经登过了。”这么跟上校讲话可不太明智。上校没看到(笑),如果他没看到……
……那就是没登。
没错。总而言之,我成了一名新闻编辑。当时是1930年。你知道的,上校先生出身显贵,罗斯福也是。他们不会受人摆布。上校掌控着他自己的报纸,没有老板跟他讲:我喜欢罗斯福,别登那个。他讨厌罗斯福的虚伪。
一开始,他对罗斯福是友好的。帕特森[1](Patterson)也是。可是,当罗斯福将最高法院拉下马,成立全国工业复兴总署,上校就开始反对他了。这是企图向人们施加苏联搞的那一套。当时有一个商人代表团过来,要求《论坛报》停止攻击全国工业复兴总署,上校认真听他们讲话,把他们送出去,然后要求在报纸头版登一张漫画。画上面是一个很大的铁丝围栏,穷人们想穿过去。标题是:“哪里都没救济。全国工业复兴总署。”
漫画的内容都是上校自己想出来的吗?
他每天召开一次编辑会议,漫画家和记者都会参加。会上一直都是他在讲,没有太多讨论。有些东西,他想让大家写出来或画出来。约翰·麦卡琴[2](John McCutcheon)一直对这个不太在意。而奥尔则是政治漫画家里的职业打手。
从那时候开始,上校就一直跟罗斯福对着干,但不是很成功。我们有一个叫兰登的候选人,最后一败涂地。我们还有威尔基,不过上校对他不怎么上心。上校为塔夫脱出过不少力。伊利诺伊州的议员团和他站在一边。他希望本州的议员团自始至终全力支持《芝加哥论坛报》。
有一次,上校被“新政”惹火了,让人把我们旗子上的一颗星星拿掉。那面旗子挂在论坛报大厦前厅的旗杆上。罗得岛州的最高法院表示支持新政中的一些政策,他想把旗子上代表那个州的星星拿掉。
我给我们的律师事务所打了个电话。他们说:“你们最好把星星放回去,不然就得进监狱。你们不能毁坏美国国旗。”现在,有人当街烧国旗也没人管,像史波克(Spock)那些人。上校就像这些烧毁和亵渎国旗的小子一样。
在我的印象里,还有很多反对公共事业振兴署的漫画……
他不相信公共事业振兴署,觉得那根本是浪费钱。那些人本该去干些有意义的事情,结果去扫树叶里。我们从来不反对真正的救济,我们反对的是这种琐碎而无用的事情。
在那些漫画里,支持新政的教授都戴着学位帽……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现在还有很多人赞同他的意见。如果说他反对教授,也是今天那种加入造反派毁掉大学的教授。这就像在南北战争中,你想要保护北方,却加入叛军一样蠢。
我在想那他在“智囊团”时……
他是反对塔格威尔(Tugwell)的。他加入“智囊团”时,所有人都攻击他。上校也反对华莱士、伊克斯。伊克斯恨他,他也恨伊克斯。当他们亮出自己的态度,并企图说服上校时,他做出了反击。你要知道,我们是进攻的一方,他们是防守的一方。
三十年代的那些示威游行有没有给他带来困扰?
还好。他反对这些人,但也没有遇见像现在这样的事情。圣公会的牧师带领一群乌合之众从这儿去了乔治亚州,诸如此类的事情。
上校的所有行为都符合贵族的做派。我管他叫“芝加哥公爵”。作为一位“公爵”,他对农民很友善,并为他们的利益而抗争。可以说他对他们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