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维桢题诗的地点

杨维桢题诗的地点

“清真之竹洲馆”是何地?是否就是杨维桢在昆山的读书处呢?明人黄云《重建竹洲馆记》云:“昆山清真观……旧有竹洲馆,古昔不见于记录,故莫考其何人建置,而名不彰。至正辛丑,会稽杨公廉夫为其侄子曰性者二母寿,见其先世命牒故物,书于清真竹洲馆。由是知馆名。竹洲者,观之胜处也。意其废在洪武初年,百五十年矣……正德八年春二月携似今住持杨炼师……一寒暑而馆成,文徵明篆题之。”[17]明人王世懋《题竹洲馆》诗云:“一自吹箫仙去后,至今风雨作龙吟”,说的就是杨维桢吹铁笛作龙吟的故事。昆山清真观创始于宋乾道年间,元代香火很盛,屡屡增建,是昆山著名道观。宋《淳祐玉峰志》载:“马鞍山在县西北三里”,“清真观在县北一里”。也就是说,清真观在马鞍山之南、县治之北(今昆山环北路靠近亭林路的位置,放生池西侧),距马鞍山非常近,这从《嘉靖昆山县志》“昆山县城内之图二”可以得到证实。杨维桢题诗说“文璧峰前宅一区”而不说及马鞍山最高处的凌霄塔,是因为凌霄塔在西峰,文笔峰位置靠东,基本上正对着清真观。站在文笔峰往下看,清真观近在眼前。

在传世仅五十件的杨维桢书迹中,有七件书于昆山,其中四件“在清真之竹洲馆书”,足证杨维桢是清真观的常客。早在至正九年(1349)三月,清真观主持日升通过铁厓弟子袁华来拜访杨维桢,请他撰写《清真观碑记》。后来,清真观道士余善,字复初,号昆丘外史,为全真派丘处机弟子,与张雨、杨维桢同是道教中人,又是志趣相投的诗友。杨维桢和余善的关系相当亲近,尤其是在至正十九年以后。举例来说,至正廿一年三月杨维桢在昆山,应邀为余善母亲七十寿诞书《晚节堂诗札》。至正廿三年正月,余善把自己追和张雨《小游仙诗》十首给杨维桢看,杨维桢赞叹无已,全文录付余善,跋云“余不能加点。读至‘长桑树烂金鸡死’,座客绕床三叫,以为老铁喉中语也。又如‘一壶天地小于瓜’,虽老铁无以著笔矣!故乐为之书。”其后不久,杨维桢将余善《游仙诗》中一首“溪头流水泛胡麻,曾折璚林第一花。欲识道人藏密处,一壶天地小于瓜”书写竖幅一纸,即现藏上海博物馆的《溪头流水诗轴》。这个时期江南地区已经在张士诚政权控制之下,玉山草堂盛况不再,主人顾瑛削发为僧,避兵祸于嘉兴合溪。杨维桢到了昆山,住在清真观中,由余善来接待,是合乎情理的。

杨维桢在昆山清真观有诗云:“放生池上晚披襟,五月凉风草树阴……道人当昼洗砚石,自临青李与来禽。”[18]这首诗作于“五月”,则可能并非在至正廿一年,想来杨维桢先后多次到访清真观。“青李”“来禽”是王羲之《十七帖》中的文句,代指王羲之法帖。大白天在观中洗砚临池,说明杨维桢确曾住在此地,则读书、写字、作画有的是时间。

“道人自指读书处,文璧峰前宅一区”之读书处,即清真观竹洲馆,当无疑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