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昨天夜间和今天早上，从彼得格勒传到波罗的海舰队司令部一些极好的消息：革命正如火如荼地进展着，一切都由以罗江科为首的杜马主席团支配，唯有他们像个社会救国委员会似的。所有的警段都被摧毁了！所有的政治犯都被放出来了！秩序逐步得到了恢复。只有在“阿芙乐尔”舰上出现了十分可悲的一幕：有三名军官被打死。但海军大臣与杜马达成了关于保护海军部大厦的协议，罗江科也是这样命令海军总参谋部的。
只是夜里从喀琅施塔得传来了令人担心的消息，说那里发生了暴动，尽管暴动发生在警备区的陆战部队。
海军中将涅佩宁没有睡觉，这时候他信守规章——一切都向全体军官公开宣布；他决定，关于喀琅施塔得的动乱，在赫尔辛基这里，要由各舰队司令亲自告知舰队。
夜里4点钟，他吩咐把切尔卡斯基和伦加滕叫醒，到他这里来。他们给全舰队拟了一份命令文稿——要求加强战斗准备，同时通报了彼得格勒的情况和喀琅施塔得的动乱。早上9点时命令就发下去了。
涅佩宁十分坚定。十二月党人昨天晚上对舰队司令的三次造访产生了极好的结果。涅佩宁对他们之中的最年长者说，他将坚持既定立场不动摇。即使是皇上发狂，下令免除他涅佩宁的职务，他也不服从这个命令！
是啊，在目前这样的大好形势下，不这样做那就怪了！
涅佩宁如此勇敢大胆，还因为他在45岁时经历了第二次青春：就在不久前，今年一月，他跟自己的侍从副官的年轻寡妻结了婚，那位副官死于舰艇爆炸。
罗江科昨天发来的两封电报，今天早上才被迟迟送来，电报中号召陆海军保持安定，而国家杜马委员会负责整顿后方秩序。
涅佩宁再次叫来切尔卡斯基和伦加滕，给他们读了自己的回电：他认为杜马委员会的想法是适当的、正确的。
但这样一来，不是搞成了非一般的出于客气的确认，而实际上是公开声明波罗的海舰队服从于新政权了吗？
那就更好了！
早上9点钟，涅佩宁总司令立即把所有舰队司令和舰长召集到自己的“鹰隼”号舰的船舱里，给他们宣读了来自彼得格勒的情报、罗江科的电报和自己的回电。
然后，又读了自己给皇上的电报，说他之所以以这种坦诚的方式向各舰队公布所有消息，是为了舰队能够服从指挥，保持战斗状态。他特别要告知沙皇陛下，他确信必须向国家杜马让步。
的确，这能说不是个好主意吗？除此之外，难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呢？
切尔卡斯基和伦加滕靠墙站着，警惕地瞧着舰队司令和舰长们的面部表情。他们的表情多种多样，但更多的是让人猜不透的表情。他们没法清楚地断定谁真正地接受了涅佩宁的决定，而不是被迫地服从。
可是，关于他们是否同意，粗壮的涅佩宁连问都没问。他用严厉的目光把所有人扫视了一遍（猜想到有人反对），声音不大，但十分威严强硬地说：“军官先生们，我要求你们绝对服从！就这样。”
他再也没说一句话。他没让他们拿主意，自己一个人就决定了一切！
十二月党人感觉自己的每根神经都格外紧张。
伦加滕向海军上校夏斯内透露了他们的计划，得到了后者的同情。
这次会后仅仅几个小时，就从喀琅施塔得传来了详细的消息，这些消息骇人听闻：那里无政府主义大肆泛滥，海军上将维伦被打死，尸体被抛在海军大教堂旁的壕沟里。海军上将布塔科夫也被打死。许多军官被逮捕！
太残酷了！民众的这股难以理解的怒气发泄得太不是地方了！与海军将领们有何关系？与军官们有何关系？
普罗托波波夫之流和那些黑森的德国女人，你们这些该死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都是你们几百年来造成的！
涅佩宁用电报请求罗江科恢复喀琅施塔得的秩序：他离那里近，而从这儿到那里的路途冰天雪地的，又离得很远——鞭长莫及呀。
文件八
军事委员会文件摘抄
（三月一日）
——有人在捣毁伊萨基耶夫广场的劳利酒库。
——侦探局回答说，它已不存在了，有事需找国家杜马。
——路灯大街正遭受破坏，早晨8时。
——有人用机枪从冬宫里向滨河路和广场射击。我们一个人也没有……
——据可靠来源获悉，有几辆汽车被派到冬宫，以便那里的人在最后关头跑掉。请求采取适当措施拘捕这些人。
少尉拉什凯维奇
——有人在茹科夫斯基和利戈夫斯基路口破坏索洛维约夫仓库的酒窖。一个酒馆被保住了，但有一个被捣毁。喝醉了酒的士兵三三两两地走着，留一人站岗，其他人都在喝酒。他们没动民宅，只是问主人在哪儿。
——在普列奥布拉任急救医院里，住着一些“患病的”军官；没转向运动一边的沙皇的热心追随者阿基莫夫将军也躲在这里。他们的武器也藏在医院……必须使他们服从新政府。
——基罗奇路和沃斯克列先斯基路口的巡逻队请求增援，因为有士兵在捣毁商店。
——根据临时政府命令，尼古拉·斯捷潘诺夫、拉扎尔·伊兹赖列维奇和亚历山大·罗捷尔施泰因被授予军官权力，保护居民免受强暴和抢劫。为了共同事业的成功，士兵们有责任帮助提供本文件的人。
——近卫军经济协会车库和仓库主任：把酒库里所有的酒都从桶里放掉。
——命准尉比利科夫前往红村，通知仍留在那里的本营下级军官，告诉他们在接到团里指示之前不得移动，并立即加倍努力地投入训练。
——冬宫和埃尔米塔日博物馆需要军事保卫。那里没有政府的部队，我在总管陪同下巡视了整个冬宫。总管亲自请求派兵保护。
军事委员会主席恩格尔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