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重镇,文明交响。“沃野千里,谷稼殷积,水草丰美。”历史上的固原林草茂密、田野肥沃,是农牧皆宜之宝地。西戎、匈奴等西北少数民族“安逐水草,习射猎”的游牧狩猎文化对这里影响深远。先秦以前的戎族,发祥地主要在陇山(今六盘山)东西、泾渭流域,大大小小的部族有30多个。商朝,固原地区有鬼方活动。史载,“泾水以北有义渠”,“商之中叶而鬼方西来”。周朝,固原纳入周的版图。周穆王西巡驻跸固原。周夷王乃令虢公率六师伐太原(即今宁夏固原一带)之戎于俞泉,获马千匹,说明固原当时的畜牧业已经发展到相当高的水平。春秋战国时期,固原是义渠、乌氏等少数民族聚居地,一度为义渠戎国所辖。战国时期,秦昭王在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固原地区已成为北方游牧民族与秦国对峙和互进的地区,也是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融合的交会地带。

秦汉时期,实行大规模移民戍边政策,大批自耕农由内地迁入屯垦,把内地较高的农耕技术带入固原地区。同时,内附的匈奴等少数民族也被安置于此,多民族共同聚居,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在固原再次碰撞与交融。秦末汉初,固原成为汉匈争战之地,古战场、古遗址犹存。公元前112年至公元前88年间,汉武帝曾六次巡视北部边防驻跸固原,“复缮故秦时蒙恬所为塞,因河而为固”,开始新一轮大规模移民戍边政策。关东移民把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带入固原地区,农耕城郭文化辐射力日益增强。西汉元鼎三年(前114),汉武帝以固原为中枢析置安定郡,以高平县为政治、军事、经济中心。这也是固原历史上第一个郡级政权建制。尤其是自张骞凿空西域之后,萧关古道上商贾、僧侣和使者往来络绎不绝,固原为丝绸之路东段北道咽喉,是东进关中、西去河西、北往河套的交通枢纽,也是关中通往西北地区的军事重镇。西汉以来,国家设牧师苑,固原毗邻塞外,南接关中,出现了“人民炽盛,牛马布野”“畜牧为天下饶”的景象。东汉时,安定郡出现了“沃野千里,土宜产牧,牛马衔尾,群羊塞道”“北阻山河,乘厄据险。因渠以溉,水舂河漕。用功省少,而军粮饶足”的农业繁荣局面。南北朝至隋唐时期,丝绸之路空前繁荣,固原成为重要的交通枢纽,东西方往来的商人、僧人和使者会聚于此,这里一跃成为丝路上的国际性大都会。固原出土的鎏金银壶、玻璃碗等珍贵文物皆是当时中国与西域、中亚友好往来的极好物证,也说明了固原在当时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地位。隋末唐初,吐谷浑、党项等大举内迁至灵州、盐州、原州等地,固原人口剧增。唐代固原上升为国家养马中心和西北畜牧指挥中心,官营畜牧业发展迅速。唐末,契丹、党项、女真和蒙古族崛起,相互攻伐,战争不断,严重阻碍固原商路通畅,与此同时,海上丝绸之路逐渐兴起,陆上丝绸之路逐渐衰落,固原也从商贸重镇转为军事重镇。

宋、夏对峙期间,固原境内成为宋王朝与西夏国相互交锋的前沿地带,至此,固原的军事地位再次显现,成为北宋王朝在西北军事重镇。元代,六盘山成为蒙古军在西北的军事基地,屯兵养马、固守城池,士兵“随地入社,与编民等”,农耕文化带有鲜明的军事性质。同时,丝绸之路在元代也达到新鼎盛,元政府在丝路沿线设置官方驿站,供商旅休息。丝路沿线的兵站、军事据点,也成为保护商旅的重要力量,促进了中西方商贸交流,中亚、西域与当地文化在此交会融合,生发无限繁华。

明代固原作为九边重镇之一,地位更见凸显。明政府鼓励军民在固原屯垦戍边,放牧牛羊。设群牧监,大兴马政,畜牧业又有所发展。固原在农业与畜牧业共同发展的基础上成为茶马贸易中心,固原的布店街、米粮市、山货市发展成为专卖市场,秦晋会馆、四川会馆的建立说明当时商业的兴盛。随着农业经济发展与繁荣,草原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的融合得到进一步加强。清代以来,固原的边关重地地位逐渐丧失,特别是同治兵燹后,固原地区的传统农业和商业全面衰退。清末至民国时期,面对数千年未有之变局,加之战乱交替及自然灾害(如1920年海原大地震)等原因,为固原带来了一场生态浩劫,曾经足以供蒙古大军屯驻牧马的西部绿岛沦为左宗棠笔下“苦瘠甲天下”之地。

千年固原,丝路华章。拂过厚重的历史,探寻文明的印记,丝路明珠固原,历经两千余载民族融合、文明交会,尽纳西北重镇千年沧海桑田和历史风云,尽展萧关古道千年丝路文化魅力,尽览中西文化交流荟萃历史盛况,深厚的文化积淀传颂千年弦歌不辍、生生不息。驼铃声声,孤烟袅袅,这是风云沧桑的固原,高原绿岛,草木葱茏,这是雄浑壮美的固原。历史的长河奔流不息,文明的波涛卷起巨澜。追寻远去记忆的步履,古老悠久的固原带着精深博大的情怀,带着深厚宽广的底蕴,正在奏响新时代文明的壮丽前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