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录
先生言。人当先养其气。气完则精神全。其为文则刚而敏。治事则有果断。所谓先立其大者也。故凡人之文。必如其气。班固之文。可谓新美。然体格和顺。不若太史公之严。近世孙明复及石徂徕之文。虽不若欧阳之丰富新美。然自严毅可畏。
人之同官。不可不和。和则事无乖逆。而下不能焉奸。必欲和莫若分过而不掠美。
欲求圣人之道。必于其变。所谓变者何也。盖尽中道者圣人也。而中道不足以尽圣人。故必观于变。盖变则纵横反覆。不主故常。
而皆合道。非贤人之所能。故孔子曰。未可与权。孟子恶其执一也。
治诗者。必论其大体。其章句细碎。不足道也。且诗何必分二南为国风。而雅有大小。又有颂也。盖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故二南言文王文化。正于闺房衽席之间。以至乎人化之。盖风为治家之始。而小雅者。治国政之始。大雅者。治天下之始。颂者。成功之始。是谓四始也。
艮言思不出其位。正以戒在位者也。若夫学着。则无所不思。无所不言。以其无责。可以行其志也。若云思不出其位。是自弃于浅陋之学也。
杨子称孟子之不动心曰。贫贱富贵。不能勤其心。大非也。去古之山林长往之士。岂不能以贫贱富贵不动其心。而世之匹夫之勇者。岂非所以死生不动其心也。如此则孟子之不动心。乃常人尔。盖孟子充养之至万物皆备于我。而万变悉昭于胸中。故虽以齐国卿相之重位。亦不动心思之经营而可治。以其养之至也。
志气之帅。气体之充。此言精微。学者宜思之。盖以谓志则在心。而心为有知。有如则所好亦有节。而所恶不过分。纵过而逾节。亦如自反也。若气则冥然无知。特可以充养四体。纵之而不已。则喜怒为气之所使。必至于过分逾节矣。此小人之事也。若君子则学而能正能诚。所以志能帅气。而喜怒不过。唯小人为气所鼓。方其喜怒之际。不知形色之变。
至于不闻人之声音。不觉己之忤物。或至于杀人杀身者。皆为气之所使。而不能帅气也。故曰。持其志无暴其气。学者可不知此乎。
百家谨案。志与气。原非二物。志即气之精明者是也。持志无暴。并无两样工夫。故孟子止言养气。而持志在其中矣。先遗献曰。若离气而言持志。未免捉捏虚空矣。所以古人说九容。只是无暴其气。无暴其气。志焉有不在者乎。
安定说中庸始于情性。盖情有正与不正。若欲亦有正与不正。德有凶有吉。道有君子有小人也。若天地之情可见。圣人之情见乎辞。岂得为情之不正乎。若我欲仁。斯仁至矣。岂为不正之欲乎。故以凡言情为不正者非也。言圣人无情者又非也。圣人岂若土木哉。强哉矫。盖矫者强之甚。大木之曲者性也。能矫而为正。岂不强乎。
百家谨案。离情无所为性。但观盯情。恰好不恰好耳。存诸中而自然发诸外而中节。气血即是义理。子刘子所谓中和皆是性也。若无主宰中存。肆欲妄行。则小人之无忌惮矣。凡人生有情。情之正者。即性也。性从情中看出。彼释氏之情。不附物。
是无情也。非圣人之道也。先生言圣人非无情甚是。但解强哉矫。谓矫性之曲而正之则非。夫所谓强哉矫者。乃矫乎流俗也。若性之生也。直奚待矫哉。先生辩荀。恐未免仍蹈乎荀之说也。
道自道也者。且以道路之道言之。凡穷天下。周入权。人足迹所及。皆可至焉。则道岂不六通四辟乎。然有径有支皆道也。故必在人之所择而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