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佛治心、修身养性
元朝和辽、金一样,对佛教是比较重视的,这三朝的统治者在深入吸收儒家思想的同时,还同时注重对道教和佛教的利用。在这方面,耶律楚材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明确的理论根据,即所谓“以儒治国,以佛治心。”[8]耶律楚材站在维护统治者利益的立场上,在推崇儒教的同时,又拿起了佛教这一精神武器,使元朝的思想统治较之前朝又复杂一层。在元朝以前,宋代的理学虽是援佛道以建新儒学,只是选择佛道学说中和儒家伦理相近的地方牵强附会,以变化和发展日趋僵化的儒家理论。对于佛教来说,他们吸收的内容,主要是思辨哲学和有关心性方面的理论。尽管在朱熹的理学思想中有华严宗的印迹,在陆九渊的心学思想中有禅宗的影响,周敦颐的《爱莲说》也反映出明显的与佛教莲华自性清净的说教有关的思想,但他们多不说明这一点,反而象韩愈那样以反佛为标榜。朱熹的《中庸章句·序说》实际上脱胎于佛教华严宗的理事说,自己却说这一观点出于程颢,极力避免与佛教牵连。在佛教方面,宋时已有人将佛学与儒经相比附,如释契嵩的《镡津文集》,竟以佛子而作《中庸解》,《皇极论》乃至《原教》,《孝论》,从另一个方面加强了儒佛之间的相互渗透。自唐而下,在学术思想界和教育界,儒佛互相融合的现象日趋明显,只是在耶律楚材之前,还没人明确地说明这两者在思想领域内各自的作用。
耶律楚材自小博通百家,旁及释老,“十三学诗书,二十应制策,禅理穷毕竟,方年二十七。”[9]在佛教方面,他主要宗法唐朝以来,在全国占居统治地位的禅宗学派,是金末禅宗大师万松的弟子。所以,他所说的“以佛治心”,主要是用禅宗的思想方法,用佛教的出世精神来对待世事,进而完成儒家的入世事业。换言之,即是在完成儒家所谓的治国平天下的大事业时,以佛教忘生死,外身世、不逐名利的精神来修身律己,使自身达到一种高尚的境地,可以说,耶律楚材所说的“治心”,就是一种自我道德修养的方法。掌握了这种方法,就能“身处红尘而又能看破红尘”,“视死生如逆旅”。[10]他“年二十有七,受显决于万松,其法忘生死,外身世,毁誉不能动,哀乐不能入。”[11]耶律楚材一生曾精心研究《楞伽经》等禅宗经义,并能身体力行,提高自己这方面的修养。正因为耶律楚材在身心修养上得利于佛教的禅宗,所以在从政期间,他能犯颜直谏,坚持自己以儒治国的主张,作到“面折廷争,言人所难言”。[12]难怪他在《湛然居士文集·示忘忧并序》中写道,“历代兴亡数张纸,千年胜负一盘棋。只因识破人间梦,始信空门一著奇。”表现了他对佛教修身养性陶冶情操,不堕红尘的赞赏。尽管佛教特别是禅宗的思想有许多是带有迷信色彩的,但是能从中吸取有益的精神食粮来加强自身的修养,提高自己的道德水准,却可发挥重要作用。
耶律楚材不但是元朝初年著名的政治家,为妥善治理国家,推行进步的文教政策,加强社会经济的恢复和发展,促进民族团结作出了突出的贡献,还是一位博学多才的著名学者。今存《湛然居士文集》,共收有文约百篇、诗六百六十余首,水平很高,对当时和后世影响很大,成为元代和明清诗文教育的重要教材。王邻在《湛然居士文集·序》中曾这样称赞说:“其言赋者,自与贾马争丽,则言诗者,自以李杜争光焰。逞词藻者,不让苏黄。论歌词者,辄轻吴蔡。”除此之外,耶律楚材还在地理、历法等方面作出了成绩,他曾著有《西游录》,记述了他随军十年在新疆和中亚地区的所见所闻,并参加了元初历法的修订。著有《庚午元历》,在科学史上亦是一位杰出的人物。
总之,耶律楚材在金元、宋元文教沟通,儒佛思想交融,立学校,兴科举等方面起了积极的作用,他的教育思想适应了当时社会发展的要求,又具有自身的特点,是我们研究金元、宋元之际教育思想的重要内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