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者气之伸,鬼者气之屈”的泛神论思想
儒家学者历来有“神通设教”思想,孔子“敬鬼神而远之”是对鬼神之有无持存疑态度。在多数人相信但又没得到科学的确凿证实之前,采用这种态度对待鬼神,也是可以的。《易传·系辞》)谓“阴阳不测谓之神”,认为事物之变化是阴阳二气的神妙作用。人们对那些不能认识(不测)的阴阳变化就称之为“神”。“神”是神妙莫测的意思。比如对人的精神现象古人不能作出科学的解释,一般认为那是精气使然,人死后,精气散了,又归回到大气之中去了。张载道:“鬼神,二气之良能也。”真德秀说:“天之神曰神(以其造化神妙不可测也)地之神曰示(以其山川草木有形,显然示人也),人之神曰鬼(鬼谓气之己屈者也)。”(《文集》卷30《谓神鬼而祭章》)这种解释已接近于朴素唯物论的观点。从这一观点出发,他进一步指出:“若以鬼神二字言之,则神者气之伸(发出),鬼者气之屈。……神者伸也,鬼者归也。且以人之身论之,生则日人,死者日鬼……自其生而言之,则自幼而壮,此气之伸也;自壮而老,自老而死,此又伸而屈也。自其死而言之,则鬼游魂降,寂无形兆,此气之屈也。及子孙享把以诚感之,则又能来格,此又屈而伸也。”(同上)这就道出了他的神道设教的思想。孔子说:“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论语·为政》)又说:“祭如者,祭神如神在。”(同上《八佾》)这是孔子神道设教的思想。孔子对于究竟有无鬼神不予肯定。所以他讲“祭如者,祭神如神在”的假设性用语。孔子主张祭祀,主要是提倡对祖先敬孝道,对假设的神表敬意。《易·观·象》说:“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就连原来的唯物论者范缜、张载也主张用“神道设教”去教化百姓,表现了他们的无神论的不彻底性。真德秀在作理宗皇帝经筵侍讲的过程中,指出“天命”论来劝君修法,同样反映了他的“神道设教”思想。
“神道设教”虽然没有跳出有神论的圈子,但就真德秀来说,他对鬼神的解释却类似于泛神论者,除前所述之外,他还说:“至若造化之鬼神,则山泽水火雷风是也,日与电皆火也,月与雨亦水也,是数者合而言之,又只是阴阳二气而已,阴阳二气既流行于天地之间,乃物赖之以生,赖之以成,此即所谓鬼神也。”又说:“天地之气即人身之气,人身之气即天地之气。”(同上)用朋阳二气的变化来解释鬼神,类似于西方哲学史上的唯物主义的泛神论,它与无神思想是相接近的。表现了其唯心主义的不彻底性。
从上述观点出发,真德秀又用精气说来论证了他的形神观。他说:“《易·系辞》曰:精气为物,游魂为变。人之生也,精与气合而已。精者血之类,滋养一身者,故属阴。气是能知觉运动者,故属阳,二者合而为人。精即魄也,目之所以明,耳之所以聪者,即精之为也,此之谓魄气充乎体。凡人心之能思虑,有知识,身之能举动,与夫勇决敢为者即气之所为也,此之谓魄。……魂魄合则生,离则死。”(同上)用这种观点解释人之形神关系,其理论远不及范缜之精确,但它已与彻底的有神论产生了离异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