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科举制度
金统治者为了巩固政权,也重视荐贤任能。熙宗完颜亶认为“四海之内皆朕臣子”,所以主张“本国及诸色人,量才通用之”[20]。世宗完颜雍也对宰臣说:“今在位不闻荐贤何也?昔狄仁杰起自下僚,力扶唐祚,使既危而安,延数百年之永。仁杰虽贤,非娄师德何以自荐乎”。他把举贤荐才看成最重要的政治任务,说“天下至大,岂得无人,荐举人材,当今急务也。[21]。”科举是“荐举人材”[22]的一个主要途径。
金代举试“皆因辽宋制”[23],主要是为汉人而设。它开始于太宗完颜晟天会元年(1123),那时因“急欲得汉士,以抚辑新附”,所以无定额,也无定期。天会五年(1127)鉴于河北、河东初降,官吏多缺,又由于辽、宋制度不同,便按应试者平常所习之业,分南北两处举行,号称“南北选”,北场选词赋进士,擢策150人,经义50人;南场选150人,共350人。天会十一年(1133)设女真进士科,初但试策,后增试论,川做策论进士。天眷元年(1138)诏南北选各以经义、词赋两科取士,天德二年(1150)增立殿试制,继将南北选合并为一,罢经义、策试两科,专以词赋取士,并规定三年贡举一次。凡士子由乡到府,由府到省及殿试,经过四试都中选的,授以官职。至廷试五被黜的,则赐及第,称做“恩例”;又儒臣有功和处士等有学行而由大臣荐举的,得特命及第,称做“特恩”。
大定二十八年(1188)规定三月为乡试时间,八月为府试时间,翌年正月为会试时闾,三月为廷试时间。科举走向正规化,经常化,亦为了政府官员吐故纳新,防止人才老化。大定二十五年(1185)世宗对宰臣说:“护卫年老出职而授临民,手字尚不能书,何以治民。其胸中明暗,外不能知,精神昏耄,已见于外,是强其所不能也。天子以兆民为子,不能家家而抚,在用人而已,知其不能而强授之,百姓其谓我何!”[24]。但这科举制度主要仍为汉人而设。12世纪90年代有个女真进士限丁的制度,规定凡户只一丁的,不许应试;两丁的许一人,四丁的许二人,六丁以上的止许三人。主要原因是女真人仍然可以不经举试而取得政治特权。
考试内容按词赋,经义、策论,律科、经童等各个科目分别规定:词赋进士试赋,诗、策论各一道;经义进士试所治一经义,策论各一道;策论进士(此科专选女真人)每场策一道,后改为策、诗试三场,策用女真大字,诗用小字,后又于经内出题加试,凡府试先试射。律科,在律令内出题,府试十五题,每五人取一人,以文理优、拟断当、用字切者为中选。后又于《论语》.《孟子》内试小义一道。经童,或诵《论语》诸子及五千字以上。试词赋、经义、策论中式的称进士,试律科,经童中式的称举人。天会八年(1130),太宗以东平童子刘天骥七岁能诵《诗》、《书》、《易》、《礼》、《春秋左氏传》及《论语》、《孟子》,即令作培养对象。熙宗即位时“诏辟贡举,始备其列”,后来也有试诗赋或行草的。另外是制举,有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博学宏材、适于从政等科,试无常期。
武举,始于熙宗皇统时,章宗完颜璟定考试制度,试射贴、远射、射鹿、刺板、问津、孙吴书。
金对进士待遇甚为优厚。所以有“终金之代,科目得人为盛”[25]之说;也涌现了一些汉人政诒家和学者,例如杨伯仁皇统九年(1149)进士,官至礼部侍郎,以“久在翰林,文词典丽”,太宗赞叹“今则伯仁而已,其次未见能及者”[26]。赵可,为海陵王贞元二年(1154)进士,官至翰林直学士。他“博学高才”,“一时诏诰;多出其手”[27]。周昂大定(1161-1189)时进士,他“学术醇正,文笔高雅,诸儒皆师尊之”[28]。刘昂大定十九年(1179)进士,其“律赋自成一家”[29]。王庭筠、赵秉文亦大定进士,王精于书法,藏世有《幽竹古槎图》;赵官至礼部尚书,其诗歌多描绘自然景物。承安(1196-1200)进士王若虚亦金代著名文学家,有《滹南遗老集》传世。但也有汉人举试不第,或早年弃举业,努力钻研学问,后来在学术尤其医学方面取得了成就。如金代名医张元素,三十七岁时应试经义进士,因犯庙讳下第,便转去学医,“自为家法”[30]。纪天锡和李庆嗣早年弃进士业,专心学医,他们的著作如《伤寒论》、《针经》等都成为祖国医学的宝贵遗产[31]。
金末应进士试,由军士监检,对怀挟搜查甚严,考生进场前,“使就沐浴,官置衣,为之更之”[32]。这个制度反映了对知识分子的侮辱,但也为了防止考场舞弊。而且,要考生经过沐浴更衣方能进考场,比之先前“解发袒衣,索及耳鼻”,是“既为防滥,且不亏礼’[33]。但从根本说,科举制度流弊到了金代已进一步暴露。刘祁的《归潜志》载:“金朝取士,止以词赋、经义学,士大夫往往局于此,不能多读书。其格法最陋者词赋状元即授应奉翰林文字,不问其人才何如,故多有不任其事者。或顾问不称上意,被笑嗤,出补外官。”[34]。书中还举了个例子,说是章宗时,状元王泽,“在翰林,会宋使进枇杷子,上索诗,泽奏小臣不识枇把子。惟王庭筠诗成,上喜之。吕状元造,父子魁多士,及在翰林,上索重阳诗,造素不学诗,惶遽献诗云:‘佳节近重阳,微臣喜欲狂’。上大笑,旋令补外。故当时有云:‘泽民不识枇杷子,吕造能吟“喜欲狂”,’其陋蔽可见。”金代入仕的路子最广,出于任子的几十之四,大定后纯用任子。“是后推酤日广,风俗堕坏,六七十年间,遂有愚贤固滞之叹,论者以为此诚选曹泯法之弊,至于廉耻道丧,自同商贩。”[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