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为司寇

2.为司寇

阳虎之乱平定后,三桓看中了孔子及其门徒的势力,欲以对付宗法家臣。孔子也欲借打击家臣之机削弱三桓,以达到其“张公室”的目的。鲁定公十年(前500)初,孔子官升“大司寇”。

鲁司寇之职原由臧孙氏世袭,至臧昭伯(臧赐)时,与季平子产生矛盾,因而参与了鲁昭公伐季孙之变。事败后,随昭公流亡国外,最后客死异乡。经此打击,臧孙氏势力大减。至此,其司寇之职终为孔子代替。《新序》载:“臧孙,鲁大夫,行猛政。子贡非之曰:‘夫政,犹强琴瑟也,大弦急,则小弦绝矣。故曰:罚得则奸邪止,赏得则下欢悦。子之赋心见矣。独不闻子产之相郑乎?推贤举能,抑恶扬善。有大略者不问其短;有厚德者不非小疵。家给人足,囹圄空虚。子产卒,国人皆叩心流涕,三月不闻竽笙之音。其生也见爱,死也可悲。故曰:德莫大于仁,祸莫大于刻。今子病而人贺,子愈而人相惧曰:嗟呼!何命之不善,子又不死!’臧孙惭而避位,终身不出。”[8]其事虽难免有演绎,但也反映了孔子是代臧孙氏而为司寇这一事实。

三桓之所以在此时擢用孔子,童书业《春秋左传研究》论之甚详,转引如下:

案:《孟子·万章》:“孔子有见行可之仕,有际可之仕,有公养之仕。于季桓子,见行可之仕也;于卫灵公,际可之仕也;于卫孝公,公养之仕也。”则孔子之仕于鲁,实仕于季孙氏也。季孙氏盍为用孔子乎?则以三家虽专鲁政,而频有家乱。季孙氏有南氏及阳虎等之乱,叔孙氏有竖牛及侯犯等之乱,孟孙氏其后亦有公孙宿之乱。孔子所谓“陪臣执国命”之局,至阳虎专政,可谓极矣。阳虎于定八、九年间作乱,失败奔齐,次年传遂书夹谷之会“孔丘相”,是孔子及其门徒登用于阳虎失败之后,明是季孙氏等用之,所以抑制有土有民之旧式宗法家臣也。孔子述周制,法周公,虽出身微贱之士,然其思想因所受教育而较保守。季孙氏既登孔子,以孔子在当时鲁国之声誉,不能抑为家臣,故以为公臣而听任之。定元年传载“孔子之为司寇”,则孔子尝为鲁国司寇之官,故能相定公以会齐侯于夹谷。昭四年传载杜泄谓季孙氏为司徒,叔孙氏为司马,孟孙氏为司空,则孔子为司寇,地位仅次于三家,亦可谓不次之升擢矣。季孙氏既以忌其宗法家臣之故,重用无土无民但受谷禄之孔子,孔子又使其弟子仲由为季氏非宗法性之宰,内外夹持,政权一度几在孔子之手,故《公羊传》两言“孔子行乎季孙,三月不违”(定十、十二年),是孔子几代阳虎之地位也(就身分言尚高阳虎一等,阳虎犹为家臣,而孔子为公臣)。

说孔子为“公臣”,其实仍在三桓控制之下,唯季孙氏之命是从。《墨子·非儒》便指责孔子说:“孔某为鲁司寇,舍公家而奉季孙”。

然,孔子之为鲁司寇确实有不同于传统宗法旧臣之处,即孔子及其门徒皆为无封土而但受谷禄的“官僚”。《史记·孔子世家》载:卫灵公问孔子居鲁得禄几何?对曰:俸粟六万。

此时的孔子身受定公及三桓双方的重视,又有子路为季孙氏宰,孟孙氏(孟懿子、南宫敬叔)又为其弟子,可谓最为得意之时。《说苑·杂言》载孔子曾叹道:“自季氏之赐我千钟,而友益亲。自南宫顷叔之乘我车也,而道加行。故道有时而后重,有势而后行。微夫二子之赐,丘之道几于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