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在今曲阜的建都情况
《左传》定公四年载:“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选建明德,以蕃屏周。……因商奄之民,命以伯禽而封于少昊之虚。”伯禽为鲁国的第一位国君,他被封于“少昊之虚”,伯禽之后,历考公而至炀公。《史记集解》引《世本》曰:“炀公徙鲁。”《史记·鲁周公世家》又说:“炀公筑茅阙门。”既然伯禽已受封于“少昊之虚”曲阜,为何又有“炀公徙鲁”呢?
原来,鲁都本有二城。清人龚景瀚《澹静斋文钞》卷一有《鲁都考》三篇,经过细心考证,揭示了这一秘密。他认为,鲁都两城一为少昊之虚曲阜,伯禽所封;一为古奄国旧都即奄城。两者相距不过三、四里,鲁公盖迭居之,他们闾阎相接,后又联而为一。
伯禽在成王东伐淮夷、践奄之后,被封在奄城附近的“少昊之墟”曲阜,并没有直接占居奄人旧都。《汉书·地理志》说:“周兴,以少昊之虚曲阜封周公子伯禽为鲁侯。”就是指此而言。应劭《风俗通》曰:“阜者,茂也。言平地隆踊,不属于山陵也。今曲阜在城中,委曲长七、八里。”不过,伯禽时居曲阜,位于古奄城东北很近处,但奄人却没有心悦诚服,据《沈子》,炀公时又有“克渊(奄)”之事,所以,为了更好地控制奄人,炀公遂将鲁都由“少昊之虚”而西南迁到古奄城中,并筑茅(夷)阙门以纪其功。
炀公始迁于奄城后,传十数世。到春秋中期鲁僖公时又迁回了“少昊之虚”曲阜。《史记》中所说炀公所筑之阙在奄城,僖公又迁回曲阜后,奄城宫室已毁,而阙仅存,所以人民可以环而居之,故孔子所居,谓之阙里。汉时,鲁恭王刘余建灵光殿,其南阙即因此阙为之,故欲坏孔子之居以广其宫。“王延寿《灵光殿赋叙》云:因鲁僖基兆而营焉。僖公既迁曲阜,则奄城之居至僖公而止,故曰僖公。若子孙世世居之,则不当独言僖公矣。”
关于“何以知僖公之复迁曲阜”,龚景翰进行了详细的考证。《水经注》云:沂水径鲁县故城。又云:县即曲阜之地,少昊之墟。周武王封姬旦于曲阜,曰鲁。所谓鲁县故城者,正古之曲阜也。而又曰沂水北对稷门,是指鲁县故城之门也。《春秋》僖公二十年:“新作南门。”《谷梁传》曰:南门者,法门也。杜预曰:本名稷门。僖公更高大之,今犹不与诸门同,故名高门也。其遗基犹在地八丈余矣,则当时之宫室、寝庙必直此门。可知是僖公复迁于曲阜也。一征之《閟宫》之诗曰:“徂徕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松桷有舄,路寝孔硕。新庙奕奕,奚斯所作。”使非迁徙,何为寝也、庙也、门也,纷然并作?再证之《公羊传》闵二年: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也。鹿门为鲁东门,争门为鲁北门,今奄城在西而少南,曲阜在东而稍北,东、北两门,正曲阜地也。当曰庆父作难,鲁乱数世。齐桓欲舍其旧而新是图,为鲁国长久之计;而大乱之后,重用民力,故但修其城而已。至二十年,然后迁焉。《鲁颂》所谓“复周公之宇”者,亦兼此而言之,非但得常、许之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