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三首①

荆州三首 ①

游人出三峡，楚地尽平川。

北客随南贾，吴樯间蜀船。

江侵平野断，风卷白沙旋。

欲问兴亡意，重城自古坚。

朱槛城东角，高王此望沙②。

江山非一国，峰火畏三巴③。

战骨沦秋草，危楼倚断霞。

百年豪杰尽，扰扰见鱼虾④。

柳门京国道，驱马及春阳⑤。

野火烧枯草，东风动绿芒。

北行连许邓，南去极衡湘⑥。

楚境横天下，怀王信弱王⑦。

①宋仁宗嘉祐四年（1059）苏轼出峡进京过荆州作。荆州，在今湖北省境，其地有楚纪南城，为先秦楚国故都。

②槛，城楼上栏干。高王，高季兴于后梁开平二年（908）为荆南节度使，末帝时封渤海王，后唐庄宗同光二年（924）封南平王。子高从诲嗣封父爵。晋高祖石敬瑭立。遣学士陶穀为生辰国信使，从诲设宴望沙楼，大陈战舰。见《五代史·南平世家》。

③“江山”句，五代时南汉、闽、蜀皆称帝，高从诲所向皆称臣，故曰“江山非一国”。三巴，汉末刘璋改巴郡为永宁、固陵、巴三郡，后又改为巴、巴东、巴西，称为三巴。此泛指巴鄂边境。

④“百年”二句：宋太祖幹德元年（960）高从诲子高继冲奉表归宋，至东坡作此诗时已一百三十馀年，“百年”概而言之。五代时江南各地，先后有杨行密据扬州、徐知诰（即李昪）据金陵、钱镠据杭州、马殷据长沙、王审知据闽、刘龑据广州、王建、孟知祥先后据蜀、高季兴据荆州，并称王称帝，至宋初已全部扫灭。扰扰见鱼虾，词面上似只写江国安定，也包含着对这些割据者的高度藐视。

⑤柳门，荆州城东门，亦即修门。

⑥许，许州，今河南许昌。邓，邓州，今河南南阳。衡，湖南衡山。湘，湖南湘水。

⑦怀王，战国时楚国君主。楚为春秋战国时强国，至怀王失策，屡败于秦，楚国从此衰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