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沙枣木家居用品和农具制作

木和土、铁、皮等行当都是密切相关，但土具有各方面的基础作用，土决定了木材生长的环境，从而决定不同地域木料种类和质地特性。人类自诞生以来就依靠不同地域的土和木的特定组合方式来适应自然环境。适合西北沙漠地区生长的木材主要有沙枣木、白杨木、榆木、杏木、果木等，最多的是沙枣木和白杨木。木匠按工种分主要有盖房类木匠和器具家具类木匠，但一个从业时间长的木匠每个领域都会有工作经验。

在沙漠绿洲地区的传统生活中，房屋结构和家具、农具结构都相对简单。盖房主要用外地运来的松木和本地产的白杨木和沙枣木，白杨木较挺直，常用来做椽子和檩子。盖房木匠的工作是做门窗，梁柱套卯、檩椽连接等。家具也是常见的板凳、箱柜、炕桌、条桌、供桌等，其中在一个大柜子上面放一个大木箱是河西绿洲农村家户最常见的旧式组合家具。但本地老木匠平时做得最多的木材就是沙枣木。沙枣木木质坚硬又多瘤结，很少有直挺的原木，这样其加工和制作的工艺难度就很大。

沙枣树主要生长在我国新疆、甘肃、内蒙中西部等沙漠干旱地区，该树种根系发达，有耐干旱、耐严寒、耐盐碱的特征，尤其在沙漠地区只要地下有水则生长速度非常快。由于生命力强，常作为防风固沙、土壤改造的树种，曾作为我国三北防护林的主要树种。沙枣树跟其他治沙植物如胡杨、梭梭等相比质地坚硬，富有韧性，堪比花梨木，尤其是沙枣木的木纹图案很漂亮，深棕色和浅黄色、奶黄色的纹样对比就像清晰的沙波纹。所以西北沙漠地区人们将沙枣木作为盖房、做农具、做家具的主打木材。但由于西北地域环境差，沙枣木在生长过程中各年份的气候条件复杂、降雨分别不均匀，使其木质纹理形成也复杂，木料内部存在天生的扭曲应力。所以生料容易变形、开裂，在做一些重要家具时一定要通过蒸煮、烘烤等方法改性。许多乡村木匠就是从学做沙枣木家具开始入行的。

木匠干活，以小团体出现，一般至少有四五人，其中一人是师傅，其余是一般木工和徒弟。开工的第一道工序是会料，由木工师傅主持。会料是考验一个木工班子能力和水平的重要环节。尤其是一堆奇形怪状的沙枣木、榆木等，有弯的、有直的、有榴结的，这些木料该用到哪些地方，这对木工师傅是个很大的考量，主要是因材而用，因形而用。特别在农具制作中，如牛拉车、拉犁的轭具；驾车用的驴鞍子，碾场石磙上的磙架子等，都需要一定弯曲形状的木材，才能符合功能要求。还有如上房泥的泥叉等，需要细长的把柄在中间，有大弧线的歪曲更省力，甚至一些农具的木柄都需要适当的弯曲更符合人机工程学要求，用起来才得心应手。由于沙枣木、榆木等木材强度好，常被用来做农具，但又缺乏直料，这就需要有当地农村生活、农耕经历的农民木匠才能适应本地的木工工作。特定的木料能做什么用，好木匠一眼要能看出来，而且在实际制作时能达到严丝合缝、恰如其分，这对乡村木匠的要求非常高，稍差分寸，就会成为废品，费工又费料。

传统木匠的基本工具是锯子、凿子、刨子、斧头、锛、墨线盒、三角尺等，这些工具要样样精通、得心应手也不是容易的事。传统木工活从拉大锯开始，拉大锯将原木按制作目标破解成初级板料，是木工活中最苦、最累的工序，再加上榆木、沙枣木等质地坚硬，又多瘤结，锯起来很费劲，不过这是年轻木匠入行的基本功（图4-56）。

图4-56　拉大锯的年轻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