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刚上车那会儿，人比较多，还有一部分行李没地儿放。我正眯着眼睛倚在车窗上，忽然听见俩清脆的声音，在车厢内互相喊话：

“ 哎——你把这箱子挪一下，把那箱子往那边儿推一下。”

“ 我这不没力气了嘛，推不动，你来！”

声音脆亮悦耳又带有少女特有的音色，像黄莺儿叽叽喳喳般，好不热闹！还是第一次听见这么美妙的声音。我睁眼望了过去，是两个和我一样20出头的女列车员，身材高挑，面容俊朗，一个头发往后挽了个发髻，一个扎了个马尾辫子，露出雪白的脖颈。也许是因为刚刚晚班工作过于劳累，脸颊白里透红，细细的汗珠从毛孔沁出，挂在肌肤上，显而易见，像是夏日的荷叶上挂着清晨的露珠，又让人想起校园田径场上奔跑的少女。看来基层列车员大部分已经换成所谓的90后了，如今真是90后的天下了。铁老大总算是迈出了改革的第一步。

年轻化固然有年轻的好处，服务效率高了，车上也不至于那么死气沉沉了。变化最大的，在我看来便是更亲民了。不管如何，总算是有个服务意识在那儿了，列车员的对乘客的态度都是很有礼貌的，看得出他们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了。不过年轻化的坏处也不是没有。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特有的憨劲，对于有些事儿固执的让人不可思议，近乎像是强迫症了。以前，车上经常可以看见大妈们在地板上铺上一层报纸，让小孩儿或是老人睡椅子下面。记得很小的时候，我也有睡过道的经历。这可以说是没办法的办法，购票困难，旅途太长远，空间狭窄，人又多，如何睡觉便成了大问题。不能不夸赞咱们中国百姓的聪明才智，竟想出这么个办法，空间利用率得到了最大化。

当然，火车上是公共场所，席地而睡，自然是有点儿不雅。恰恰又是这不雅，最容易触动年轻人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年轻人看见小孩、老人没地坐，或许会挪出一点地。地上看不见一张报纸，反倒让人觉得少了点什么。这些列车员新官，每到站前总会打扫一次车厢，垃圾不见了，报纸也没了，环境是干净多了，但这乘客的睡觉问题，总得想办法解决吧？不知铁老大，下步做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