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研结合,以教为高
高层次人才培养,既要求高质量的教学内容,又需要先进的教育理念和高超的教学艺术。这就必然要求将科研与教学紧密融合,让高质量的科研支撑高水平的教学,以取得高质量的教育效果。霍松林先生的教学始终以高层次人才培养为目标,而他的科研,瞄准的也是这一目标,这就使教学与科研在霍先生身上,实现了融合促进,实现了双赢。教学、科研不再是矛盾,而是双高的融合体,体现着他素质教育价值观,包含着丰富的通才教育思想。
霍先生自己总结他的人生经验时说:“我这一辈子很简单,就是围绕文学,做了读书、教书、写书三件事。”而这些都是为教学服务的。他所授的每一门课,都有见解独特的教学内容,而渗透在这些高质量内容中的,是霍松林先生高水平的学术研究成果。每一门课授完,对讲义稍加修改,就是高水平的学术论著。他把学术研究也当作备课。他在《学术研究的简要汇报》中有句名言:“我一直当教师,工作任务是教学,所谓‘研究’,其实是‘备课’。”[1]62又在《自传》中说:“我先后教过七八门课,同学们的反映都比较好。如果要我总结经验的话,那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每开一门新课,都认真备课,写出讲稿,然后反复修改,不断加工,直到写成书,写成文章。这样,跟着学术水平的提高,教学水平也自然得到了提高。相反,如果不写讲稿,不把教学内容当作科研内容,那么,那些连必要的参考资料都十分缺乏的新课就压根儿没法教,更不要说得到同学们的好评了。”[1]13-14试问当今有多少人把心思放在教学上,把科研与教学联系得这么紧密?我想,认真研究霍松林先生的教育理念、教育思想和教育方法,不但对我们今天的高层次人才培养有深远的借鉴意义,而且对于传承优秀传统文化,弘扬传统人文精神亦有裨益。
霍先生清晰地记得年幼时父亲教给他的第一首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一首诗把从一到十的数字巧妙地组织在诗句中,有景有情,好认易记,平仄也合律。”在幼年的霍松林看来,这不止有趣,甚至神奇。就是从这里开始,他走进了诗歌,走进了文学,并将其全身心地付诸他教书育人的事业中,与之相伴一生。
高质量的教学,必须有高质量的教科书作支撑,而高质量的教材又来自高水平的学术研究与教育理念。霍松林先生1951年初到西北大学任教。担任文艺学、现代文学史、现代诗歌三门新课的教学任务。当时,教学参考资料极其少见,他不畏艰难,自己动手搜集资料、通过研究编写讲义。如陕西人民出版社1957年出版的《文艺学概论》,就是他文艺学课的讲义。作为我国第一部新的文艺理论专著,这部1953年秋完成的26万字的著作,却是在作为高等学校的交流教材和函授教材基础上而来的,其筚路蓝缕,功不可没,有界碑之价值和意义。陈志明教授在《霍松林的文艺理论研究述评》中说:“《概论》不仅开了新中国成立以后国人自己著述系统的文艺理论教科书的风气之先,而且发行量大,加之其前已作为交流讲义与函授教材流传,影响及于全国,大学师生、文艺工作者、中学语文教师以及文艺爱好者,不少人都从中得到教益,受到启发。笔者即是其中的一个。20世纪50年代后期和60年代前期的大学中文系学生,其中有些今天已成为专家,还不忘《概论》在当年如春风化雨给予他们心灵的滋养。”[1]232
教研结合洗凡马,以教为高出英才。他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我一直跟着教学任务跑,先后教过七八门课。”[2]从这些质朴的话语中折射出霍先生人才培养中的教学本位思想和高层次人才培养所必需的高水平、研究性的教学内容。因为高层次人才培养,并没有固定的教科书,其教学内容往往就需要高水平的研究成果或博取诸家精要。而霍先生的这种教学理念客观上适应了高层次人才培养的实际和需要。
霍先生这种教学与科研紧密结合、以教学为主的理念,对当今高校一些教师和管理者将教学科研对立起来的做法是一个有力的纠正。他说:“教学和科研是相辅相成的。要搞好教学,先得备好课,而备课本身就是科研。”“对于有责任心的教师来说,教什么,就得研究什么;要讲好一个问题,就不仅要弄清这一个问题,还得弄清与此有关的许多问题。而研究的结果,还必须在讲授中经过检验,然后加以修正和补充。如此循环往复,教学质量就自然跟着教师水平的提高而提高,科研方面,也同时会结出累累硕果。”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如他讲授汉魏六朝文学,就在汉赋研究和嵇康等研究方面有论文发表;讲唐宋文学,这方面的论文和专著就更多。甚至讲元代戏曲,就有《西厢记简说》一书出版;讲文艺理论,就有《诗的形象及其他》《文艺学简论》《文艺学散论》等专著。霍先生还通过举例来说明这一点,他在《谈一些学习经历》中说:“大家知道,叶圣陶、夏丏尊的《文章例话》,是他们从事中学语文教学时写成的;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和《汉文学史纲要》,都是他在大学里讲课时的讲义。许多著名教授,都是每开一门新课,就写一部专著或若干篇学术论文。”[3]
霍先生围绕人才培养,以教学为中心,教学与科研融而不分,将科研成果自觉转化为教学内容,既提高了教学的学术含量,更使他的课堂始终有创新独到、高质量的教学内容和教学境界。这对于今天的高校教学、科研,仍然有着针对性极强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