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三代“小传统”中的散文传播
下层平民所传播的主要内容,或是对时政发表的议论和批评,或是总结生活经验的谚语、格言,或是一些传闻故事。经过小传统中的广泛口头传播后,有可能为大传统中的精英所察闻或称引。
《国语·周语上》载天子听政制度,有“庶人传语”一项,韦昭注:“庶人卑贱,见时得失不得达,传以语王也。”这个解释不太准确。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矇诵、百工谏、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等均为主谓宾结构或主谓结构,动词前的人称为动作的发出者,“庶人传语”亦当不例外。下文云“王斟酌焉”,意为王视以上各类所献言辞正确与否而去取损益,“庶人传语”即为其中一项。此处“传语”应为“传而语之”之意,重点指庶人对时政的讽议。
《吕氏春秋·察传》载:“宋之丁氏,家无井而出溉汲,常一人居外。及其家穿井,告人曰:‘吾穿井得一人。’有闻而传之者曰:‘丁氏穿井得一人。’国人道之,闻之于宋君,宋君令人问之于丁氏,丁氏对曰:‘得一人之使,非得一人于井中也。’”“闻而传之”“国人道之”,这是对“庶人传语”情形的生动注解。说明国人的言说在民间经过广泛的口头传播以后,才有可能闻之于君。“传”“道”强调口头传播的性质和过程。邵穆公所说“民之有口也”“口之宣言也”“夫民虑之于心而宣之于口”,也点明了庶人传语的口说性质。使庶人传而语之的政治指向是统治者不能钳民之口。《左传·襄公三十一年》所载“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的情形与此相同。又《国语·晋语六》载王者听政要求“风听胪言于市”,韦昭注:“风,采也。胪,传也。采听商旅所传善恶之言。”此处省略了采听胪言的主语,“胪言”释为“传言”,也是突出其民间口传的性质,即庶人传语之类。又《左传·襄公十四年》载:“士传言,庶人谤”,杜预注:“士卑不得径达,闻君过失,传告大夫。”以士“传告大夫”释“传”,简化和掩盖了下层言论在小传统中传播的形态和过程。这里的“传言”与“传语”意思相同,均强调来自小传统的经过口头传播的言说。从师旷称引《夏书》来看,似乎自夏代始就有舆论监察之官——遒人,通过他们的采集,下层民众的言论可传达至上层统治阶级。
正因为下层庶众的传播方式多为口头言说,且在传播过程中容易发生讹变或失真,故将“传语”与庶人阶层相对应。民间传闻的这种易于演绎失真的特点,对为政是有妨害的,因而需加以限制。所以统治者必须要谨慎地“察传”,要斟酌去取。故《察传》说:“夫得(传)言不可以不察,数传而白为黑,黑为白。故狗似玃,玃似母猴,母猴似人,人之与狗则远矣。此愚者之所以大过也。闻而审则为福矣,闻而不审,不若无闻矣。”《汉书·艺文志》也说:“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街谈巷语,道听涂说者之所造也。孔子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弗为也,然亦弗灭也。闾里小知者之所及,亦使缀而不忘,如或一言可采,此亦刍荛狂夫之议也。”这代表了大传统中的精英对小传统的态度。
“传”“语”“传语”由于口传性质而获得了指代口头文本的资格。《孟子·梁惠王下》载:齐宣王问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齐宣王问曰:“汤放桀,武王伐纣,有诸?”孟子对曰:“于传有之。”这里的“传”是负载历史传闻的一种文体,“传”是讲史一类的文本。又《万章上》:“咸丘蒙问曰:语云:盛德之士,君不得而臣,父不得而子。舜南面而立,尧帅诸侯北面而朝之,瞽瞍亦北面而朝之。舜见瞽瞍,其容有蹙。……不识此语诚然乎哉?孟子曰:‘否!此非君子之言,齐东野人之语也。’”孟子认为咸丘蒙所引的“语”是“齐东野人之语”,是来自民间的东西,与大传统中的记载相违背。廖群认为“先秦时代应该存在着记述历史故事、传闻的文本,它们或者被称为‘说’,或者被称为‘传’,或者被称为‘语’。”[77]认为这种口头文本称为“传”“语”“说”是正确的,但内容不只是记述历史故事、传闻,还包括庶众对时政的议论、批评以及一些谚语、格言等。刘起先生的研究就认为:“在文献中所搜集到的一些‘语’,大都像谚语、格言,而非官员们的政治讲话。”[78]“庶人传语”重点强调其民间的口传性质——即来自小传统,这在三代文献中有生动的记载、反映。
《尚书·汤誓》云:“今尔有众,汝曰:‘我后不恤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此为民众以商汤舍农事而征伐夏所产生的抱怨之辞。商汤以天命所归和吊民伐罪为由说服之,并引民众之辞以答之,“有众率怠弗协,曰:‘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盘庚》记载盘庚迁殷时,众人安土重迁,不愿迁徙。盘庚教诫众臣曰:“无或敢伏小人之攸箴。”据裘锡圭先生的意见:此处的众就是平民。众经常为商王从事农业生产,参加战争,从事田猎或其他工作。他们虽然跟贵族阶级有疏远的血缘关系,但实际上已成为被剥削被统治的阶级。他们相当于周代国人下层的平民。小人,也是指平民[79]。
《牧誓》云:“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此语盖女系易为男系时之格言。”[80]刘起先生也认为:“此句是确立父系家长制以后,强调男性中心的谚语。”[81]说明起源很早。《孟子·梁惠王下》引《夏谚》曰:“吾王不游,吾何以休?吾王不豫,吾何以助?”《说文》:“谚,传言也。从言,彦声。”《广雅·释诂》:“谚,传也。”“言”直言之谓。“传言”“传”表明谚的口头形态。在古人的观念中,谚语往往与小传统(俗)有关[82]。
与谚语相类似的是格言。格言有两个来源:民间智慧系统和朝廷圣贤系统。源于民间智慧系统的格言分两类:一是谚语,二是歌谣[83]。《逸周书·周祝》是祝官的口诵职业文献,为格言的汇集,其中一些吸收了民间俗语。如“石有玉而伤其山,万民之患在□言。”《文子·符言》作“石有玉伤其山,黔首之患固在言前。”又“甘泉必竭,直木必伐。”《墨子·亲士》作“甘井近竭,招木近伐。”《庄子·山木》作“直木先伐,甘井先竭。”又“叶之美也解柯,柯之美也离其枝,枝之美也拔其本”,《战国策·秦策三》范雎引《诗》曰:“木实烦者披其枝,披其枝者伤其心”,《韩非子·扬权》作“数披其本,毋使枝大本小;枝大本小,将不胜春风,不胜春风,枝将害心。”这些内容与民众生活息息相关,可能是对民间俗语的共同借用,以之来说理,并形成一种传统。《诗经》《易经》《国语》《左传》《老子》等著作均不乏其例,有些用“故曰”“谚曰”“古人有言(之)曰”加以标明。但我们应当看到,源于小传统的格言、谚语为上层所吸收后,在言谈辞令中加以称引,并书于竹帛,遂逐渐演变为精英的传统话语资源。
综上所述,三代时期,代表大传统文化的君王、诸侯、卿大夫以及祝、卜、史是文书、书籍的主要撰制者和传播者。瞽史则主要是以不歌而诵的方式演述古事、古史。而小传统庶众的散文“创作”内容在小传统中经过广泛的口头传播后,也有可能为大传统中的精英所察闻或称引,且书于竹帛,逐渐演变为精英的传统话语资源。但小传统庶众的“传言”“传语”在传播过程中容易发生讹变或失真。大、小传统之间的互动、渗透共同构成了三代散文存在和传播的全貌。
【注释】
[1]转引自陈来:《古代宗教与伦理——儒家思想的根源》,三联书店2009年版,第14页。
[2]庞朴:《蓟门散思》,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第294~295页。
[3]陈来:《古代宗教与伦理——儒家思想的根源》,第16页。
[4]参见陈来:《古代宗教与伦理——儒家思想的根源》,第20~62页。
[5]〔清〕孙诒让撰,王文锦、陈玉霞点校:《周礼正义》(第八册),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2062~2077页。
[6]沈文倬:《宗周礼乐文明考论》(增补本),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2版,第119页。
[7]曾运乾:《尚书正读》,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241页。
[8]〔汉〕孔安国传,[唐]孔颖达正义,黄怀信整理:《尚书正义》,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327页。
[9]〔汉〕司马迁:《史记》(点校本二十四史修订本),中华书局2013年版,第129~130页。
[10]参见王宇信、杨升南主编:《甲骨学一百年》,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第220~227页。
[11]参见陈梦家:《殷墟卜辞综述》,中华书局1988年版,第9~25页。
[12]参见王宇信:《西周甲骨探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185~250页。关于西周甲骨文的分期,学术界的看法分歧较大。关于各家看法的评述可参见该书和王宇信、杨升南主编:《甲骨学一百年》,第296~308页。
[13]王宇信:《西周甲骨探论》,第250页。
[14]参见宋镇豪:《夏商社会生活史》(下册),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版,第912~932页。亦可参见王宇信、杨升南主编:《甲骨学一百年》,第239页。
[15]参见姚孝遂:《论甲骨刻辞文学》,《吉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1963年第2期。
[16]参见李学勤、裘锡圭:《新学问大都由于新发现——考古发现与先秦、秦汉典籍文化》,《文学遗产》2000年第3期。
[17]参见徐正英:《甲骨刻辞中的文艺思想因素》,《甘肃社会科学》2003年第2期。
[18]唐兰:《卜辞时代的文学和卜辞文学》,《清华学报》1936年第3期。
[19]参见饶宗颐:《如何进一步精读甲骨刻辞和认识“卜辞文学”》,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中国语文研究》第10期,1992年。
[20]徐元诰:《国语集解》(修订本),中华书局2002年版,第513页。
[21]〔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1985~1992页。
[22]〔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1985页。
[23]〔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1986页。
[24]饶宗颐:《册祝考、册伐与地理——论工典及有关问题(殷礼提纲之一)》,《华学》第四辑,紫禁城出版社2000年。
[25]《尚书·金滕》:“史乃册祝。”《洛诰》:“戊辰,王在新邑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后。”王国维《〈洛诰〉解》:“‘祝册’,犹《金滕》言‘册祝’。告者,告于文王、武王也。……王命周公后者,因烝祭告神,复于庙中以留守新邑之事册命周公。己面命而复册命者,重其事也。诰谓告天下。”[《观堂集林》(外二种),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2版,第15页。]《逸周书·克殷》:“尹逸筴曰:‘殷末孙纣受,德迷先成汤之明,侮灭神祇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彰显闻于昊天上帝。’”《周本纪》作“筴祝”。《史记正义》:“尹佚读筴书祝文以祭社也。”《周礼·大祝》:“大师,夷于社,造于祖,设军礼,类上帝。国将有事于四望,及军归献于社,则前祝。”
[26]〔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1986页。
[27]〔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1992页。
[28]〔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1993页。
[29]〔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1992页。
[30]〔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2060~2061页。
[31]刘师培著,汪宇编:《刘师培学术文化随笔》,中国青年出版社1999年版,第5页。
[32]邓国光《〈周礼〉六辞初探》,《中华文史论丛》第五十一辑,第140页。
[33]〔清〕王聘珍撰,王文锦点校:《大戴礼记解诂》,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249~250页。
[34]〔清〕孙希旦撰,沈啸寰、王星贤点校:《礼记集解》,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1012页。
[35]黄怀信、张懋鎔、田旭东:《逸周书汇校集注》(修订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年版,第1039页。
[36]胡念贻:《〈逸周书〉中的三篇小说》,《文学遗产》1981年第2期。
[37]黄怀信、张懋镕、田旭东:《逸周书汇校集注》(修订本),第1048页。
[38]黄怀信、张懋镕、田旭东:《逸周书汇校集注》(修订本),第1051~1054页。
[39]李学勤:《〈称〉篇与〈周祝〉》,收入《简帛佚籍与学术史》,江西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304页。
[40]参见许兆昌:《先秦史官的制度与文化》,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54~156页。
[41]朱希祖:《中国史学通论》,独立出版社1947年版,第7页。
[42]金毓黻:《中国史学史》,商务印书馆1957年版,第3页。
[43]〔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2090~2092页。
[44]〔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2100页。
[45]〔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2139页。
[46]〔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2140页。
[47]〔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五册),第1291页。
[48]〔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2132页。
[49]〔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2137页。
[50]〔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五册),第1291页。
[51]王国维:《〈史籀篇证〉序》,收入《观堂集林》(外二种),河北教育出版社2003年第2版,第123页。
[52]〔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2130页。
[53]〔清〕王聘珍:《大戴礼记解诂》,第54页。
[54]龚自珍:《龚自珍全集》(第一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年版,第21页。
[55]刘师培著,李妙根编,朱维铮校:《刘师培辛亥前文选》,中西书局2012年版,第176页。
[56]徐元诰:《国语集解》(修订本),第11~12页。
[57]〔汉〕刘熙:《释名》(丛书集成初编本),中华书局1985年版,第126页。
[58]徐元诰:《国语集解》(修订本),第387~388页。
[59]徐元诰:《国语集解》(修订本),第500~502页。
[60]杨伯峻:《春秋左传注》(修订本),中华书局1990年第2版,第1017~1018页。
[61]傅修延:《先秦叙事研究——关于中国叙事传统的形成》,东方出版社1999年版,第97页。
[62]〔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五册),第1269页。
[63]〔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七册),第1864~1868页。
[64]〔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七册),第1865页。
[65]〔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七册),第1867页。
[66]〔清〕孙诒让:《周礼正义》(第八册),第2098页。
[67]徐元诰:《国语集解》(修订本),第165页。
[68]此处“世”字,点校者一般属下读。方向东在考察诸说后认为:“‘世’字当属上为句。《国语·鲁语上》‘工史书世’,韦昭注:‘世,世次也。’又《楚语上》:‘教之世,而为之昭明德而废幽昏焉,以休惧其动;教之《诗》,而为之导广显德,以耀明其志。’韦昭曰:‘世,先王之世系也。’陈澔曰:‘父子相继为世,世所自出为系。教之世,即《周官》小史所奠之世系。’则世为明尊卑别疏戚之要,又孔子主张兴灭国,继绝世,先以《诗》、世,文义自通。”见《大戴礼记汇校集解》,中华书局2008年版,第648页。
[69]徐中舒:《左传作者及其成书年代》,收入《徐中舒历史论文选辑》(下),中华书局1998年版,第1147页。
[70]阎步克:《乐师、史官文化传承之异同及意义》,收入《乐师与史官——传统政治文化与政治制度论集》,三联书店2001年版,第94页。
[71]参见赵逵夫:《先秦文学与中国文学传统》,《光明日报》2001年9月19日B02版;《论先秦时代的文学活动》,《郑州大学学报》2005年第6期;《论先秦时代的讲史、故事和小说》,《文史哲》2006年第1期;《论瞍矇、俳优在俗赋形成中的作用》,《陕西师范大学学报》2009年第2期。
[72]转引自〔美〕王靖宇:《中国早期叙事文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版,第77页。
[73]〔美〕王靖宇:《中国早期叙事文研究》,第45页。
[74]参见罗家湘:《〈逸周书〉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第16~20页。
[75]张光直:《青铜挥麈》,上海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第396~397页。
[76]〔美〕巫鸿著,李清泉、郑岩等译:《中国古代艺术与建筑中的“纪念碑性”》,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87页。
[77]廖群:《“说”“传”“语”:先秦“说体”考索》,《文学遗产》2006年第6期。
[78]刘起:《尚书学史》(订补修订本),中华书局2017年版,第44页。
[79]参见裘锡圭:《关于商代的宗族组织与贵族和平民两个阶级的初步研究》,《文史》第十七辑。
[80]曾运乾:《尚书正读》,第131页。
[81]顾颉刚、刘起:《尚书校释译论》,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1099页。
[82]《书·无逸》某氏传:“俚语曰谚。”《释文·礼·大学》:“谚,俗语也。”《释文·左传·隐公十一年》:“谚,俗言也。”《国语·越语》韦昭注:“谚,俗之善谣也。”《汉书·五行志》颜师古注:“谚,俗所传言也。”其实,这只是谚语的一个来源。陈来对《左传》所引十几处“谚曰”考察后认为,“春秋流行的所谓谚语,不一定就是民间的俗语,不少是檃栝前人的警语而成。”(《古代思想文化的世界——春秋时代的宗教、伦理与社会思想》,三联书店2009年版,第173页。)郭绍虞先生认为:“谚是人的实际经验之结果,而用美的言辞以表现者,于日常谈话可以公然使用,而规定人的行为标准之言语。”参见《照隅室古典文学论集》(上编),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3~4页。
[83]罗家湘:《〈逸周书〉格言研究》,《殷都学刊》200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