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宝鸡坐落在陇东海拔1400米的黄土高原上，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陕、甘、川三省重要的物资集散地。1990年7月，铁四局数千名职工陆续开进宝中铁路建设工地第八合同段。为了确保工程所需的各类物资，物资处决定调芜湖材料厂业务室主任黄贤能到宝鸡工地材料厂，加强管理力量。

宝鸡材料厂厂长黄香志和黄贤能是老乡，入路后曾在一个工班。在厂里缺人手的时候，黄香志曾想到过黄贤能，可他听说黄贤能妻子身体不太好，在常州某丝绸厂做工的大女儿也常闹病，就开不了这个口。就在黄香志伤脑筋的时候，处长打来电话通知，黄贤能近日就到宝鸡。

在黄贤能去宝鸡之前，他的腹痛时而发作。他曾犹豫过，但他想，一个战士在听到冲锋号令的时候，没有任何理由停下自己的脚步。

1992年7月18日，黄贤能赶到宝鸡。夜深了，坐了几天火车，又在货场奔波了半天的黄贤能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穿上衣服刚打开门，隔壁黄香志的门也开了。

路上，黄贤能谈了自己的看法和打算：从抓纪律入手，完善规章，健全台账，明确岗位责任，逐步实现统一的工作流程和统一的业务作业程序。黄香志听后说：“好，我全力支持你。明天一上班就召开职工大会。”

在一个散漫惯了的圈子里动真格的，几个年轻人不习惯。这不，下班时间到了，车上的水泥还没有卸完，管库员就收拾起账单要走。黄贤能让他按照规定盖上篷布，这位管库员却模仿孙悟空的样子看看天，阴阳怪气地说：“这天会下雨吗？”之后扬长而去。黄贤能自己动手盖好篷布，次日当众宣布按规定扣除这位管库员的奖金。管库员愤怒了，撂下狠话：“谁敢扣我钱，我就捅谁的刀子。”

有人出面说情：“下不为例算了。”黄贤能摇摇头。他最恨这个“下不为例”，多少好的规章制度就毁在这“下不为例”上。

邪不压正。这位管库员虽然没有捅刀子，但心里老大不服气，一个人关在屋里喝闷酒。黄贤能找到他，诚恳地说：“不是修宝中铁路，咱们到不了一起，这也是缘分。那车水泥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国家的，真受了损失我们对不起国家！你确实违反了制度，受罚是应该的，但我听说你家中有困难，这100元你拿去用，不够咱们再想办法。”

这位管库员开始还觉得委屈，可听着听着就觉得黄贤能的话没毛病。他说：“我不能要你的钱，你的家庭比我的还困难。”黄贤能坚持要他收下，管库员流着泪说：“往后我会好好做事，堂堂正正地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