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在纳木那尼峰上的足迹

印在纳木那尼峰上的足迹

陈于 童国强

刘存生在纳木那尼峰脚下留影

青藏高原上的阿里地区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里平均海拔4500米以上,群峰耸立。这里的冈底斯山脉主峰冈仁波齐峰高耸入云,是当地人心中的“神山”,相传由佛祖释迦牟尼坐化而成。海拔7694米的纳木那尼峰则在群峰中突兀独立。

相传神女纳木那尼原本居住在珠穆朗玛附近,为和情人冈仁波齐幽会,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却被玛法木错湖隔开而不能相聚。一对情人隔湖相望,一等就是数万年。而今,远望纳木那尼峰,万年冰雪像满头白发披在肩头,秀逸的长发直铺大地。

美丽的传说吸引人们争相探险。1983年,胡耀邦总书记访问日本。日本京都大学学士山岳会、同志社大学运动委员会和京都日中友好协会联名写信给胡耀邦总书记,提议中日联合攀登纳木那尼峰。这一建议得到了胡总书记和中国政府的支持。于是,中国国家体委主任李梦华任名誉总队长,中国登山协会常务副主席、曾任珠峰登山队队长的史占春任总队长,日本人平林克敏任队长的中日友好纳木那尼峰联合登山队组成了,并决定于1985年正式攀登。此前,还从未有人登上此峰。

5月的纳木那尼峰下气温仍在零下20摄氏度以下,高寒地区非常缺氧。

中日联合登山队队员在海拔4700米处安下了大本营,在5150米处建立了前进营地。5月3日,队员们向海拔6170米的一号营地运送物资。

在运送物资的队列中,有一位上穿蓝色羽绒服、下着红色羽绒裤的年轻队员,二十七八岁,1.84米的高大身躯显得匀称、结实,大而有神的眼睛里透露着刚毅、执拗之色。他就是铁四局五处三段修配所工人刘存生。这位球场上的中锋和电机修理好手,1982年考取了国家登山证与山间旅游联络官证。1982年底,他又应召参加攀登纳木那尼峰的中日联合登山队。刘存生初露锋芒就参加如此重要的登山活动,激动而紧张。从纳木那尼峰营地出发,他肩荷重物,手握冰镐,一步一挪地向上攀登。

肩上的重荷,严重的高山反应,一天下来使刘存生精疲力竭。第二天,他咬咬牙又背上物资踏上征程。

5月18日,刘存生和他的战友开始向6720米高的二号营地运送物资。一路上,七八级大风卷着雪粒抽在脸上,气温也降至零下30多摄氏度。一路上都是六七十度的陡坡,随时可能发生危险。就这样,刘存生和队员们不断将物资送到二号营地。

1985年,铁四局《铁道建设》报刊登了刘存生的事迹

一个夜晚,刘存生高烧达39摄氏度,早上烧一退去,他就背上物资向三号营地出发。同行的尚子平教练劝他休息未果后只得叮嘱他:“注意身体,量力而行。”

三号营地海拔7260米,道路更加险峻,坡陡,冰裂缝多。由于缺氧,刘存生头疼得厉害,胸部也憋得慌。他定了定神,继续向上攀登,终于到达了三号营地。

就这样坚持了十几天,刘存生攀登了一个又一个高度,运送物资约150公斤。

在三号营地,刘存生想到即将征服纳木那尼峰,兴奋得难以入睡。第二天清晨,刘存生和队员们准备越过四号营地,一鼓作气直达顶峰。当他们刚爬过一个大坡时,对讲机里传来总队长史占春的声音,命令第三突击队进行改组,教练尚子平、队员刘存生和李政新火速赶到四号营地。从三号营地到四号营地,队员们正常情况下需要攀登3个小时,而刘存生他们只用了65分钟。

原来是二梯队的日本队员角谷弘司在准备登顶时,突然昏厥了过去。登高峰最怕高山病——肺水肿、脑水肿,随时有生命危险。必须立刻送病人下山!

刘存生接到命令,由他和队友护送日本队员下山。尽管胜利近在咫尺,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了命令。他和另外6名中日登山队员将角谷装入睡袋,再用帐篷裹上,一路拖拉着护送下山。

下山更难。刘存生冒着生命危险走在最前面。突然,教练尚子平掉到了被积雪掩盖的冰裂缝里。刘存生手疾眼快,迅速插下冰镐保护。积雪太深,冰镐没有插牢,刘存生也被拖着下滑,眼看就要踏到尚子平身上,刘存生急速右转,谁知角谷的头部又滑在他的脚下。他只得分开两腿,拼命死蹬两侧的冰壁。下滑终于止住了,一场集体滑坠也避免了。

刘存生和他的战友们,把角谷平安送到了二号营地,与前来迎接的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们把角谷从死神手中抢救过来了,为中日两国人民的友谊写下了新的篇章。

后来,胡耀邦总书记在人民大会堂接见了全体登山队员。总书记说:“我祝贺中日登山队员们征服了纳木那尼峰,向各位勇敢的、光荣的登山健儿致敬!你们不仅登上了自然峰,而且也登上了友谊峰。”亲切的话语似六月的清泉沁人心脾,久久盘旋在刘存生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