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诗歌

我们的诗歌

尽管当时我们都是普通的铁路工人,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可依旧心怀梦想,渴望在人生旅途上留下点什么。

1983年元月,《小天》正式创刊,在发刊词上我们写道:请关掉红灯,撤下道道红白障碍,我们出示执照/共和国的钢印闪烁;载着文明载着阳光/也载着噪音,升起绿色的月亮/请允许我们通行……

那段艰苦而清贫的时光里,尽管每天面对的是洋镐、道砟、板车、钢轨和枕木;尽管每个晨昏,从定时响起军号声的工棚里起床、吃饭、睡觉,但我们从没觉得艰辛,觉得低下。我们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生和长大。

我们,有话想说。

张文喜在《献给铁路第一线的工人兄弟们》里歌唱:

我们在这里度过人生,

没有叹息、没有抱怨、没有奢望

岩浆样炽热残阳般殷红的血液,

渗着坚定的信念在周身流淌。

我们把蓝图上茂密的经纬,

深镂在深褐色的土地上,

用两根漫长的银丝,穿一串山水,

组成一座浩瀚无边的画廊……

我们热爱铁路,热爱铁路人,热爱铁路生活。我们用诗歌表达对铁路的爱恨情仇,表达苦闷、不满和渴望,歌颂爱情、生活和未来。

我们写《道钉锤》,写《打炮眼》《挖方》,写工班里最真实的工作、生活和思想状态,写对社会的质问和疑惑……

《小天》诗刊由社员们自己创作、自刻蜡版、自己油印,每月一期,张文喜主编。每期印100份左右,大家拿到各自单位,送给工友看。共鸣引发“蝴蝶效应”,《小天》诗刊迅速传播到许多工程队以及校园,甚至出现了手抄本。

上图为1986年8月,小天诗社社员(一排左二王保良、左三安保田,二排左二张文喜、左三张中洲、左五陈家对)一起参加局文协“彩练”笔会。左下图为小天诗社社员丁剑(左)、安保田(右)。右下图从左至右分别为张文喜、王保良、丁剑

《小天》的声音,在工地、工棚和原野中传递。

2020年9月4日,远在德国的原铁三处女工张新兰,通过微信告诉我:“约40年前,我趴在工程队的小床上,借着工棚的灯光,抄录了这些诗歌。这些诗歌是上道砟之后,疲惫身心最温暖的‘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