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莲花落衰败的原因

四、西路莲花落衰败的原因

北京的西路莲花落,由单口说唱的“单板莲花落”的艺术形式,发展为一旦一丑的“对口莲花落”,进而又衍变成小旦、小生、小丑“三小”演出的“拆出”,完成了曲艺到戏曲的过程,并从“撂地”演出走上了戏曲舞台,在天桥形成了可观的阵容和规模,涌现出金叶子、乐不够、小蜜蜂、刘子琢、四月鲜等一大批观众喜爱的演员,成为北京民众中有影响的北京落子、北京蹦蹦,或称北京蹦戏。但在东路莲花落进京后不久,就迅速衰落了。考其衰败原因,有如下几点:

1.艺术创新越来越少。

剧目上,仍是由“拆出”初期从唱本、故事等改编的老剧目如《杨三舍化缘》、《茶瓶计》、《小姑贤》、《老妈开嗙》等为主,很少演出新戏,更没有了当初积极创编、演出连台本戏的局面。唱腔方面,仍保持早期学习梆子腔一些唱法的老样子,高腔高调,使人不易仿学,缺少新腔、新调、新唱法,激扬有余,悦耳不足。表演上仍停留在“彩唱”、“拆出”阶段,虽然有了规范化的趋向,但还是具有较大的舞台随意性。加上演出场地简陋等因素,喜欢它的人不但没有增多,反呈下降趋势。这种趋势从天桥有了落子馆之后的二三年就已经出现了,直至20世纪20年代后期,北京西路莲花落已每况愈下,观者寥寥。

2.没有培养出优秀女演员。

仅靠男演员独撑天地而没有优秀女演员共同擎起的戏班,只能是“半班戏”,是不完整、有缺陷的。西路莲花落戏班向以男演员为主,剧中旦角也多由男演员扮演,金叶子、刘宝山、李忠等都是当时颇负盛名的男旦。即使有女演员扮演旦角也影响不大,很难与男旦比肩。在北洋政府于1913年颁发“不许男女同台演出”禁令,经数年实施逐渐解禁后,西路莲花落对女演员的作用以及培养仍然没有足够的重视,失去发展的重要契机,“半班戏”依然是“半班戏”。

3.天桥建成落子馆对到处搭席棚演出的西路莲花落大有益处,是有利于发展的重要的基础条件。但随着时间推移却取得自缚手足的效果。多年来极少越出天桥向四城延展,向文化中心大栅栏发展,竟使天桥成了自我限囿的羁绊和藩篱。优长变成弱势,结果,只能残守城南一隅。

4.缺乏竞争意识,观念滞后。

完成初创并占据天桥一隅的西路莲花落,有了立足之地,有了一些生活保障和艺术创作条件,产生一定程度的满足感、安全感,竞争意识越来越淡薄,逐渐失去危机感,对急剧变化、竞争激烈的艺坛放松了快速应对的理智和判断,对女演员在京剧、梆子等剧种大量涌现反应迟缓,就是最明显的例证。

5.讲家门,分派系,有较浓的行帮习气。

西路莲花落由于早期受排挤、歧视,无法立足,所以都崇信邱祖龙门派。据《宝坻文史资料选辑》载,西路莲花落家门有十三个字,分前三(字)后十(字)。前三,即“穷”字,亦称之“穷”家门,指从宋朝乞食莲花落而来;“梅”字与“青”字两门,指莲花落和唱大鼓,莲花落艺人供奉乾隆,以“梅”(相传为乾隆宠臣梅卿)为师,唱大鼓的以“青”字为师。后十,即:丁、郭、范、高、齐五大门户,海、万、成、德、堂五辈。十三个字简洁涵盖了西路莲花落维系的纽带,也成了众多艺人的精神束缚,使他们趋于保守,安于旧规旧制,严重阻碍创造力的发挥,这是西路莲花落由兴盛转向衰败的根本原因。

以芙蓉花、白玉霜、喜彩莲等为代表的东路则相反,从无行帮、门派习气,不遗余力地研究用新的艺术方法紧贴生活现实,迅速反映时代要求和百姓心声,体现了成兆才毕生致力于开创、进取的精神和不懈的艺术追求。他们初期的“大口落子”不但剧目新,腔新,连伴奏也有很大改观,增加了月琴、弦子、嗡子等。带有唐山、奉天语言特色的东路,令北京人耳目一新。女演员为东路取得成功起了重要作用,发挥出男演员无法代替的艺术才华和魅力。东、西两路相较,突出表现出整齐大班与流动小班,新颖独到与落后守旧,细腻韵致与粗糙简单,完善规整与参差浅陋,充满活力与死气沉沉,赏心悦目的美感与散乱差之间的差别和由其导致的结果。钟情落子的观众大批拥向大栅栏去争睹新落子演员李宝珠、张月婷、花云舫、芙蓉花、白玉霜、喜彩莲的风采,就成了顺理成章的必然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