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仁智
几个月前听范军兄说,明年恰好是熊铁基先生的米寿,他的弟子们正张罗给他出一本纪念文集。范兄顺便也向我为文集约稿,我当即便一口应承了下来。
孔子说,“智者乐,仁者寿”。熊先生“仁”而又“智”,所以他老人家“乐”而且“寿”。这对他个人和家庭来说是喜事,对华师乃至学术界来说是幸事,对我们这些后学来说是乐事——看到“不知老之将至”的熊先生,我们这些晚辈谁敢言老?看到“老而好学”的熊先生,我们这些晚辈谁敢懈怠?看到成天“乐以忘忧”的熊先生,我们这些晚辈还哪有烦忧?
因而,给熊先生为文祝寿,于我是一种义务,也是一份快乐。
其实,从传统意义上讲,我与熊先生之间并非师生关系。熊先生是历史系的名教授,我读书和教书都在中文系。尽管华中师大历史系和中文系相隔咫尺,两系分别在一号楼和二号楼,尽管人们常说“文史不分家”,历史系讲《左传》《史记》《汉书》,中文系也讲《左传》《史记》《汉书》,可我们两系基本上是“河水不犯井水”。熊先生早已著作等身,他的学术盛誉也早已闻名遐迩,无奈自己是根不可雕的朽木,我从没有跨系去听熊先生讲课,私下又不曾向熊先生请益,他的大著也只读过《秦汉新道家》《秦汉军事制度史》两种。
不过,从这些年来的学术江湖看,我觉得“师生之谊”应当论心不论迹。有些人论迹是师生,论心他们又是“路人”甚至“敌人”。先生糟蹋自己的学生,学生举报自己的先生,这种事情已经不算什么新闻。我与熊先生之间,虽无师生之迹,却有师生之情。虽然我们在一起很少谈学问,多半是嘻嘻哈哈地开玩笑,但我打心眼里尊他为师。
之所以尊他为师,当然是因为熊先生的道德文章;之所以常和他开玩笑,是因为他没有派而有趣,尤其是他特别有“喜感”。熊先生的道德文章,他的朋友和学生已经谈得很多,今天在这个特别喜庆的场合,我要来和大家聊聊熊铁基先生的“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