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活出真性情
熊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做人为人都很率真,从不虚伪矫饰。我感觉他一直是我说我思、我做我想的真人真学者。记得熊老师第一次给我们上课,抱了一大堆书走进教室,没有常规的导言程式,没有系统的内容铺叙,一会儿翻翻这本书,一会儿翻翻那本书,说说念念,每到激动处则手舞足蹈。两节课下来,好多同学不知他到底要讲什么,甚至有位同学当面提出抗议,说他这样会误人子弟。再后来,进入正式讲授,他也不大循规蹈矩,教材上的内容基本未讲。他喜欢介绍史学大师经历和与学者名家交往的故事,喜欢介绍史学著作和引导同学们读书,有时也向我们介绍介绍他的治学体会。当然,对一些历史趣闻,他也乐于在课堂上戏谈,如谢安游山玩水喜带歌女同行、杨贵妃帮安禄山洗澡(“洗儿”)等。这样的讲授以今天的评价标准肯定得不了高分,但从他那里,我们知道了更宽广的历史天地,我们不再拘泥于背诵教材。多年以后,同学们返校聚会,绝大多数第一个问起的老师就是熊老师。今天,大家都在乐道大学的“金课”与“水课”问题,其实,两者都是相对的,只有时间才是最好的证明,能够让学生久久地铭记在心自是有它的道理。
毕业留校工作后,我与熊师相处密切,对熊师的真性情时时处处都能感觉得到。熊师为人直率,他不喜欢做的事很难勉强他,他看不惯的事很难阻止他说出来,他曾自嘲这辈子当的最大的“官”是教研室副主任。知道他的人总是十分羡慕他这种嬉笑怒骂皆顺乎自然的个性。在我的印象中,他与领导相交不卑不亢,与同行相交大方有度,与同事相交不耍心机,与熟人相交随和可亲,与晚辈相交不以老自居,他没有一点架子,从学问大家到一般民工,他都能聊得来。他喜欢打乒乓球,只要在学校,他每天下午都到学院乒乓球室,老老少少打成一片,随便说笑调侃,彼此无所顾忌亦无所计较。他喜欢走近管理服务人员,不太忙或忙中休息时,他一般或到学院办公室、图书资料室,或到学校相关处室走走看看,东瞧瞧西问问,经常是很平易地和年轻人聊上几句,关心一下别人的工作和生活,没有一点学术大家的派头和训语。这种没有压力和功利目的的交流总是让人备感温暖,以至于有些管理干部几天没看到他不免要问问“熊爷爷这些天到哪儿去了”。“熊爷爷”逛行政楼已然成为一道校园文化风景。
人活一世,至道在真。熊师已届米寿,依然目不忌视、耳不忌听、行不拘向、乐天达观,得益于活出一个“真”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