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熊师的为人了得,更是有口皆碑的。熊师向来与人为善,不与世争,淡泊名利。他常常说,官可以不做,学问不能不做。他以身作则,“官”最大也是做到教研室副主任和道家道教研究中心主任、名誉主任,也是与学术密切关联的。熊师从不沽名钓誉,他跟当今的一些“老板”不一样,不轻易叫学生干活,也不侵占学生成果,他不要学生发文时加上他的名字,哪怕那文章经他悉心指导和凝聚他的心血。记得有一次,我主动提出在文章中署上他的名字再投稿,熊师说:“不要署我的名,你要评职称,发一篇是一篇,越多越好。我呢,不用评职称,多发一篇少发一篇,问题不大。”他不让我署上他的名字,所以迄今我都没有一篇文章是与熊师联名发表的。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是一种遗憾。熊师关心学生,不以为报,我是到熊师家“蹭饭”“蹭汤”较多(最多)的人。每次,要不就是李老师提前到菜场备料,要不就是我和李老师一块去菜场采购,回家一起做。熊师呢,有时会帮忙剥剥豆子,择择菜,较多时候是拿上两个碗到食堂打两三个菜回来,说是要给我们加菜。我和李老师一边说着相同的“鸟语”,一边尝着美味的粤菜,嘻嘻哈哈,笑声不断,在一旁的熊师也会跟着痴痴地笑。我问熊师:“您知道我们在讲什么吗?”熊师答:“听不大懂。”我说:“那您笑什么?”熊师说:“看你们高兴,我也开心啊。”李老师接过话茬说:“不对,他听得懂的,我们不能说他的坏话,不然,他会不高兴的。”饭后洗碗的活基本上是熊师包的。有一次,我想接手洗碗,但熊师不让,他说:“李老师皮肤不好,不能接触洗洁精,尤其冬天手长冻疮,不能沾水,所以我都习惯了洗碗,你过去陪李老师聊天,逗她开心就好了。”哈哈,好一个知妻莫如夫的典范。熊师还一再感谢我经常跟李老师聊天,解她的乡愁,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慰我的乡思呢。熊师扶掖学生不遗余力,我天生愚笨,加上异地求学,一路走来,磕磕碰碰,幸有熊师的指引和帮扶。熊师经常跟我说:“做学问要脚踏实地,尤其做史学研究,马虎不得,一定要细读元典,别人引的那句话,不一定引对,可能前一句,或后一句更好,学问往往就在字里行间。”我谨遵师训,每当写完论文,我都会核实原文。记得有一次,我到熊师家取论文,看到熊师站在小梯子上翻书,人在半空,那个危险啊,快把我吓死了。我问他干吗,他说,我先前要你核实文章中每条史料,我要抽查几条,看看你有没有照我说的去做。哦,原来熊师是担心我偷懒。我想幸亏我之前核实多次,不然又要挨批了。我问熊师抽查结果怎么样,熊师说还好,都没问题。经这次抽查后,我发现熊师对我比较放心了。我博士毕业不久,熊师就把我的学位论文纳入了“道家道教文化研究书系”予以出版,这为我后来晋升职称提供了便利。熊师以他博大的胸襟关心和帮助他的学生。前几年的一天,我的同学来电告诉我一个喜讯,说他的博士论文也出书了。我祝贺他之余,问他怎么出的,他说是熊师帮忙出的。熊师说“当年帮了王丽英出书,后来也陆续帮其他一些同学出书了,也应该帮你出的,这才公平,只是你的书与她们的不是同一类,要等机会”。原来,这些年来熊师一直没有忘记帮这位同学出书一事,这次正好有机会就把他的学位论文推荐出版了。时隔十多年了,熊师说到做到,感人至深啊!熊师心中装的都是学生和学生的事情。前两年,熊师利用到广州参加学术会议的机会,专门安排了一个晚上召见在广州的熊门弟子。在饭桌前,熊师打开随身的一袋东西,从中拿出好几个小包裹,嘴中说道:“这是你的,这是他的,这是她的”。然后把一个个小包裹一一分派给我们。我打开一看,那是我历次求学期间留在熊师家中的读书札记、论文手稿,还有借书条、书信、照片等等。看着那一沓已经发黄但又保存完好的纸张和照片,我惭愧难当,我自己的东西都没有保存得如此完好。今年4月20日熊师生日那天,我在微信上向他祝寿时,熊师说又找到我当年的一份手稿,问我发了没,我说发了。熊师说那就好,继续写。那份手稿是我读博期间撰写的,当时熊师和李老师要外出参加会议,就叫我过去他们家小住几天,帮忙看家。由于得到熊师和李老师的信任和特许,我得以随意翻看熊师的藏书,读书之余,我写下了这篇小文。熊师回来看完后,评价蛮高,提了修改意见让我改,后来投出去,很快就刊发了。没想到,快二十年过去了,熊师还收藏着、惦记着。更难得的是,熊师还鼓励我继续写。熊师语重心长,我瞬间泪目了。
近日,看到已近米寿之年的熊师依然笔耕不辍,在高端刊物上发表大作,这又是何等的了得!熊师尚且不言退,我等又岂敢封笔。
最后,借此向一直关心扶掖我的熊师致以衷心的感谢!祝熊师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寿比南山,笑口常开。
2020年7月1日写于广州金桂园
(作者单位:广州大学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