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爱的熊老师
涂立贤
2010年,我考入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跟随刘固盛老师读硕士研究生。在师生见面会上,我首次见到熊老师。面对师公,一群新生还是很拘谨的,但熊老师毫无“大家”架子,笑眯眯地挨个问我们的姓名,每问一个就重复一遍,努力记住。因见面机会不多,下次见面,熊老师忘了我们的名字,又会再问一遍。重复几次后,熊老师就把我们的名字都记住了。
2014年,我继续跟随刘固盛老师读博,经常在道家道教研究中心的办公室学习。熊老师基本上每天上午十一点左右,下午四点左右,都会来学院办公楼,到各个办公室串门聊天,下午还会去一楼的活动室打乒乓球。因为这个原因,我与熊老师接触多了,越发为熊老师的慈爱所打动。
熊老师对自己的教师身份非常重视。他与学生相处,毫无架子,且始终保持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学生与熊老师聊天时,毫无距离感,有时会亲昵地称呼他“熊爷爷”。这时候熊老师会提醒,不要叫“爷爷”,要叫“老师”。“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以老师的身份面对学生,熊老师从来不会板着面孔说教,而是注重身教,他以自己“活到老,学到老”的态度,无声地传递着学习应有的态度。每次去熊老师家,客厅的桌子上总是摊开放着正在读的书、报纸、打印的论文,我问熊老师:“您每天都看书,没有休息天吗?”熊老师说:“看书就是我的生活。”在熊老师看来,读书、科研已经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不是谋生或被迫的工作。正是抱着这样的态度,熊老师耄耋之年,仍然思想活跃,学术成果不断。熊老师的这种治学态度,成为我一直为之努力的方向。
熊老师虽然不让我们叫他“熊爷爷”,但平时生活中却像一位“爷爷”一样关心我们。熊老师来办公室时,有时会给我们带些零食,带得最多的就是巧克力。过中秋节,他也会叫学生去家里一起吃月饼。在我博士毕业找工作的过程中,熊老师多次为我解惑。我曾经向熊老师抱怨,女博士毕业之后要兼顾学术与家庭,很难。熊老师以自己的优秀学生为例,告诉我学术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要因为一时的困难就放下了,一旦放下再捡起来就难了,可以慢一点,但不要放下。我曾恐惧于工作之后的论文、职称压力。熊老师认为,学术应该是一件纯粹的事情,做学术的过程中不要抱着功利的想法,不要想着得奖、争荣誉之类,学术做好了,这些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听其言而观其行”,熊老师以其立身处世的态度,比他传达的道理更加可信。
“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熊老师与李老师相濡以沫的感情,让我看到了爱情最美的样子。我见到李老师的时候,李老师已深受病痛折磨。熊老师每天来办公室,到了李老师要吃饭的时间,一定准时离开,回家陪李老师吃饭,“哄”她吃药。有时他有事需要离开稍微久一点,也会让我们去陪李老师说说话。在熊老师的精心照顾下,我们见到的李老师即使在病中,也始终开朗、优雅。她会给我们看她和熊老师年轻时的照片,讲述照片里的故事。陪李老师去医院检查时,她会很开心地用英语和医生打招呼,表示感谢。李老师用她的开朗让我们忘掉她是一位受病痛折磨的老人。对一位爱美、活泼的女士而言,失去自我意识、生活不能自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因为熊老师,她愿意与疾病斗争。李老师曾说她恨不得早点离去,就是舍不下熊老师。如今,李老师已经离开三年了,这句话始终印在我的脑海里,她和熊老师的真挚感情也让我始终对爱情抱有美好的期待。
对待陌生人,熊老师也保持着慈爱之心。有一次,熊老师来到办公室,让我帮忙打印一封回信。原来是一位陌生人向熊老师寻求解惑。这位陌生人学历不高,人到中年一事无成,接触道教知识以后,有出家的意愿,遂来信向熊老师述说苦闷。熊老师回信鼓励他,并附上自己的电话及住址,殷殷嘱咐,恐回信说不清楚,让他可电话详聊或者来家里。对一位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熊老师毫不敷衍,本着对生命的重视,践行着道家的慈爱精神。
我离开桂子山已经三年,虽不能时常与熊老师见面,但偶尔电话联系仍能感受到熊老师的关心与帮助。明年即将迎来熊老师米寿,借此文祝熊老师健康长寿!
2020年10月
(作者单位:上海政法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