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追求真学问
熊师一辈子在做学问,一辈子追求真学问。以我之肤浅,尤感熊师对学问追求的妙道有四。一是善于发现真学问。他的研究方向最初发端于秦汉史,在这个前贤和近学不断建树的研究领域如何找到自己的“可耕之地”和学术位置?正是基于他的学养积累和学术耕耘的独到眼光,他大胆而又信心十足地将秦汉新道家作为自己的研究领域,率先在学界提出秦汉新道家的观点,并且很快地将自己严谨扎实的思考转化为系列学术成果,迅速产生了广泛的学术影响,同时也奠定了他在秦汉史学界的学术地位。正如刘固盛教授所言,熊先生秦汉新道家的提出与研究,不仅抓住了秦汉思想史上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于道家学术的研究更是难得的创新,既弥补了秦汉史研究的重要一环,也为道家文化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秦汉新道家的学术观点,反映了熊先生研治秦汉史和道家学术的真知,该观点已经过逾三十年的学术检验,堪称“成一家之言”。二是心无旁骛地执着于学术研究。熊师仿佛就是为学术而生的,一辈子读书不辍、思考不辍、研学不辍、笔耕不辍。几十年来,他经历风雨无数,经商潮、从政潮、转型潮等,都没有动摇他那颗孜孜于学术的心。对自己选择和认定的方向,他三十多年一以贯之,始终坚定学术初心和信念,聚焦中心,不畏艰难,勤恳拓展,不断创新。华中师范大学道家道教文化研究中心已成全国道家道教学术研究重镇,如果没有熊师的奠基肇创、筚路蓝缕地规划构筑和痴心不改、全心投入,是难以矗立起来的。而今,该中心一杆树立、枝叶扶苏。近年来熊师虽身体已不如前,但仍然思维敏锐活跃,依然坚持站在学术一线,足为年轻后学的风范楷模。三是在学问上求真较真。他乐于和同行交流学术、分享心得,对自己的研究成果抑或研究观点,他向来以海纳百川的胸襟面对各种学术批评,无论同辈后学,他都能一视同仁地交换学术意见,包容不同的学术争议。同时,他对学界不正常的学风及个别学人不够自觉的现象不愿作壁上观,一事当前则态度鲜明,哪怕是熟人弟子或领导暗示,他也决不因循苟同,不拿学术原则做人情,不屈从于权势。我曾亲见他对学术人情发出雷霆之怒,也曾听闻一些他维护学术尊严而得罪同行和同事的故事。四是在学术上不树门户。他胸怀开放,广结广纳,治史而不局限于史,他的研究领域及研究方法其实早就具有了跨学科特色。他对弟子怎么学向来严格,但对弟子将来想干什么则比较“放任”,弟子对学业的选择和未来发展向度他都能尊重其意愿,唯一不变的要求就是弟子不能满足于现状和自甘怠惰,要做点真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