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时迁变,流注开阖
除了认为针刺深度受到时间因素的影响外,窦默还非常重视时间因素对选穴的影响。这一点突出表现在其对择时取穴方法的应用。现在临床所应用的纳甲法、纳子法等子午流注针法以及灵龟八法、飞腾八法等时间针法都是这种选穴方法的体现。其中子午流注纳甲法,是通过金元时期针灸家阎明广所著的《子午流注针经》一书公开于世的。该时期恰恰与窦默所处年代基本重合。在其著述中虽然没有提及子午流注纳甲法的名字,但有些文字很明显与子午流注纳甲法相关,如《针经指南·针经标幽赋》中“推于十干十变,知孔穴之开阖;论其五行五脏,查日时之旺衰”,就已经涉及十天干与腧穴开阖的关系。子午流注纳子法的出现晚于子午流注纳甲法,较为完整的子午流注纳子法最早出现在明代医家的著作当中,但是通过《针经指南·针经标幽赋》所载内容可以确定在窦默时代子午流注纳子法已经基本成型或已十分完备。《针经指南·针经标幽赋》中记载的“一日刺六十六穴之法,方见幽微;一时取一十二经之原,始知要妙”,以及在《针经指南·古法流注》章节中所提到的“经云:其气始从中焦注手太阴、阳明,阳明注足阳明、太阴;太阴注手少阴、太阳,太阳注足太阳、少阴;少阴注手心主、少阳,少阳注足少阳、厥阴;厥阴注还于手太阴。如环无端,周流不息,昼夜行流,与天同度。此法如气血所旺之经络,于一经中井、荥、输、经、合,迎随而补泻之。亦用东方实而西方虚,泻南方而补北方是也”等,就是子午流注纳子法的基本原理。通过这些文字也可以看出,窦默认为部分腧穴的开阖是存在时间性的,且开阖时间是有特有规律的,甚至是可以准确推算的,同时也能说明窦默对这些按时取穴方法十分推崇。尽管窦默的著作中没有确切提出子午流注纳甲法及纳子法的名称,但其所论述的内容已经涵盖了子午流注纳子法和纳甲法的核心理念,因此完全可以透过其论述推测出当时子午流注针法已经出现,并且受到了窦默等针灸医家的广泛认可。
虽然窦默在著作中没有对按时取穴的另一重要组成部分灵龟八法与飞腾八法等进行具体论述,但其非常重视八脉交会穴的使用,并且对八脉交会穴的取穴方法、针刺方法、主治病证等均做了非常详细的描述。而这些恰恰正是灵龟八法与飞腾八法得以形成和流传的基础。其弟子王开之子王国瑞所传出的飞腾八法无论是师承谱系还是理论构架都与窦默的学术理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近年来,很多学者对子午流注、飞腾八法、灵龟八法等择时取穴法进行了试验研究和临床观察,证实了这种按时取穴方法的科学性和有效性。而窦默的针灸理论著作对这些时间针灸学的发展和承传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近代,子午流注、灵龟八法、飞腾八法等按时开穴法应用较为广泛,相关研究也很多,疗效也已经得到反复的证实,但养子时刻法使用和研究的则较少。在应用中,子午流注纳子法最为方便,应用也最广,而子午流注纳甲法目前多采用单玉堂先生的142530推算法。该方法相对于阎明广和徐凤的推算方法具有各个时辰均有开穴及推算方法较为简单的优势,因此临床应用亦不少。灵龟八法及王国瑞的飞腾八法均是在窦默交经八穴的理论影响下掺入后天八卦及日、时之干支发展起来的。因王国瑞与窦默的师承关系,其飞腾八法受窦默理论影响必然更大。但遗憾的是现代研究所使用的飞腾八法已非王国瑞的飞腾八法,而是徐凤的飞腾八法,原因如下。其一,徐氏的方法较王氏的方法推算起来简单很多,临床便于使用。其二,王氏飞腾八法算法与灵龟八法相似,但不如灵龟八法完善、可信度更高。然而飞腾八法与灵龟八法在原理上是截然不同的,至于疗效之优劣,尚未发现有说服力的相关研究。在应用方面,临床报道及名家的经验介绍显示以上各法均可应用于各科疾患。有学者提出,纳甲法更善于治疗寒热证,长于祛风散寒,温经通络;纳子法长于治疗脏腑虚燥证;灵龟八法善于治疗急性痛证;飞腾八法善于治疗急性脑梗死之肢体不遂。就笔者多年使用以上方法的经验来看,纳子法治疗对仅在每日某一时辰发病或症状加重的病证效果极佳;纳甲法治疗杂病时,如症、时、穴三者相合则效果非常明显。灵龟八法治疗杂症时,如位、时、穴三者相合则效果奇佳,飞腾八法因笔者应用较少尚无心得。以上仅是一家之言,以资同道,共同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