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特莱塔海湾的悬崖
埃特莱塔作为法国著名海滨，从19世纪开始，逐渐演变为一个传统的艺术场域。影响最大的莫过于画家。就作家而言，他们或许在作品中写到这片海域，比如莫泊桑的小说。但只要他们不将这里的生活作为主题，便不会被人们所关注。画家就不同了，他们的绘画主题便是这里的海滨景色。所以，19世纪的画家将埃特莱塔隆重地推了出去。从浪漫派的德拉克洛瓦到现实主义的库尔贝，从印象派的莫奈诸人到野兽派的马蒂斯，形成了一个绘画传统，在他们的风景画当中，埃特莱塔始终作为一个主题而呈现出每一位画家的不同表达方式。
从这些画家的作品比较来看埃特莱塔，就会获得每一个流派，每一位画家，他们的艺术视野、情感体验以及作品表达是各不相同的。在此，我们不妨拿莫奈、马蒂斯作为参照，与库尔贝做出比较，领略一下这位现实主义画家笔下埃特莱塔的风貌。
首先，库尔贝的埃特莱塔具有景观的整体性。整体性是一个美学原则，获得的审美效果属于庄重和严肃的。库尔贝笔下的埃特莱塔具备这一特征。以1869年创作的一组作品《埃特莱塔的海上拱门》（图9-1），这是埃特莱塔三个拱门中最大且最具代表性的一个，也是海水潮汐的高低比较美满的状态，如果处于落潮的最低线，海水退去，拱门之下杂乱的黑色礁石就会显露出来。有的画家（比如莫奈）也会表现这种状态，但库尔贝的作品都是表现拱门最壮观最完美的面貌。
在光线方面的选择，库尔贝在描绘海拱门的画作里，都是晴好的天气，阳光将白垩岩的本来色彩表达出来。库尔贝所画的海拱门，天空微云，不去争夺崖石的光彩。即便出现乌云的天空，悬崖的主体依然是通亮的，好像舞台的追光。当然，这也是夏日的海洋气候经常出现的景观，太阳在乌云的缝隙里透出光线。比如他的画作《埃特莱塔海湾的船》（Boats on a Beach，Etretat）。悬崖造型也是准确的。如果对比照片，库尔贝的作品是最为写实的，而写实属于现实主义的基本原则。当然，库尔贝也会表现怒海，表现暴风雨和海龙卷，但他维护了埃特莱塔的拱门壮丽与神圣。
图9-1·《埃特莱塔的海上拱门》（The Sea Arch at Etretat），1869年
莫奈笔下的埃特莱塔拱门出现在各种气候条件下，库尔贝都避开了。比如他有这样的作品：《暴风雨过后的埃特莱塔悬崖》（图9-2），作品极力表现空气的清澈和崖壁的光亮明快。暴风雨的概念出现了，但画面的视觉感受更加美好。作品里透露的情绪是乐观的，经历过暴风雨洗礼之后的埃特莱塔拱门才会获得美好的容姿，任何恶劣的气候对于大自然自身来说，都是一种新生。在库尔贝的海景画里，始终在表达这样的情致。
作为现实主义画家，库尔贝竭力描绘白垩岩悬崖与海湾的形体关系，不断寻找光线给岩石带来的视觉效果。1869年《悬崖的海湾》（图9-3）运用逆光表达岩壁从近至远的奇伟姿态，岩石的质感在海水沙滩的衬托下获得最充分的呈现。
图9-2·《暴风雨过后的埃特莱塔悬崖》（The Cliffs at Etretat after the Storm），1869年
图9-3·《悬崖的海湾》（Bay with Cliffs），186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