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人体与海洋

3.人体与海洋

人体与海洋,在印象派的画家中,雷诺阿的“浴女”以及塞尚的河边“浴女”成为这一题材的典范。在马蒂斯那里,他的女人体大多是在海边的室内,或者在阳台上,大海与沙滩作为远景存在。毕加索善于表现海滩的人体,将那些丰硕的人体放置在海边,构成一种人体与海洋的关系。

1917年,毕加索开始为佳吉列夫的芭蕾舞团作舞台美术设计。1922年,毕加索创作著名的《沙滩上奔跑的两女人》(图17-27),以它作基础为芭蕾舞剧《蓝色列车》设计幕布。佳吉列夫对于这一设计倍加珍视。该作品有多个版本,包括版画、油画和舞台设计。

作品画了两个奔跑的女人,沙滩、海水、蓝天,抒情而疯狂。她们丰满、活跃、健硕、如雕塑般的人体形象跃然纸上。这幅作品之所以被人们所看重,在于充分展示出人性的自由,这种自由包括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女子的奔跑,完全沉浸于自由境界,这是每一位身处现代文明社会的人所期待的状态。

关于毕加索人物造型的奇特,比如四肢粗大,有观点认为与毕加索的童年观察女人的经历有关。实际上,这种女性人体的造型与变形,在西方美术史上是一个传统,单就时间不远的印象派,雷诺阿笔下肥硕的浴女形象,对于毕加索或许就是一种影响。从审美趋向上看,纤细与优雅不是毕加索的风格,他喜欢健壮的体魄。更加重要的是,他的海边人体,是海洋的一种隐喻,宽厚而博大,自由而奔放。《沙滩上奔跑的两女人》呈现出这样的 情态。

图17-27·《沙滩上奔跑的两女人》[Two Women Running on the Beach(The Race)],1922年

同期创作的《海边一家》,是一幅温馨的画面。这一年,毕加索携带家人在迪纳尔海滨度假,父子二人赤身,母亲穿白色长袍,戴红色发饰。这件作品的素描习作,原本毕加索以简单的线条暗示出窗帘和床铺,描绘了一个室内的场景。画家在加工成油画的时候,将环境改造了,人物移植到海边,以水平的色块表现海面与沙滩。但海水的描绘还是运用了一些写实的技法:横向的笔触以呈现水波。在人物的刻画上,显示了写实主义的细节表现:儿子用手指触动父亲的耳朵,母亲爱抚儿子的肩背,三个人无言,却形成这种情感的传递。

当然,在一些作品中,毕加索表现了海滩洗浴者的一些另外状态,他们(她们)的彼此隔离,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感。在这样的作品中,大海与沙滩作为一种人类活动的场域而存在。1920年的《三位浴者》(图17-28),1921年的《海滩上的三位泳者》(图17-29)分别表达了三个个体之间的孤独状态,每一个人都在独立活在自己精神世界里,不产生任何的关联,尽管她们都是投入大海的怀抱,却无法获得真正的沟通。越是在那样赤裸和拥挤的沙滩上,越发感受到人的孤独与陌生,这也许是喜欢大海的毕加索自己深刻的体会。在20世纪20年代前后,毕加索回归到写实主义,这一时期,他笔下的海滩人物,表现出一种沉默与宁静。

图17-28·《三位浴者》(Three Bathers),1920年

图17-29·《海滩上的三位泳者》(Three Bathers on the Beach),1921年

1921年的《两个泳者》(Deux Baigneurs)与1923年的《昂蒂布排笛》(La Flûte de Pan à Antibes)表现海滩上的男性,造型以雕塑的姿态出现,呈现出古典主义的风格。这在毕加索的素描作品当中尤为突出,比如他在1920年《海滩上斜躺的女子》(Reclining Woman at the Seashore),明显的拉斐尔风格。实际上,他的立体主义作品当中依然透露出古典主义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