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肖像与海洋

2.人物肖像与海洋

雷诺阿喜欢海滨的风光,前半生几乎每年都会到海滨采风。后半生则是选择到海滨或者海岛上养病,他在病中依然画画,似乎是驱逐病痛的最好选择。

格恩西岛是雷诺阿喜欢的一个岛屿,位于英吉利海峡靠近法国海岸线的海峡群岛之中,与周围的很多小岛组成了格恩西行政区,属于英国属地。岛上的居民以诺曼底后人为主,法语和英语在岛上通行。1879年雷诺阿就在这个岛上写生,那时候,画家刚在沙龙展上获得成功。虽然他不再参与印象画派的展览,但他的印象派风格依然十分清晰。1879年的《渔夫》(图11-28)描绘海边的三个渔家儿童,男孩子提着鱼篓,两个女孩也是淳朴而稚气。身上背着大鱼筐的渔妇回首看着他们。画家选取了这样的一个海岸渔民的生活细节,表达这里的人们与大海的关系。标题里洋溢着一种温馨的幽默。

1883年雷诺阿在这个岛上度过了夏天,并留下了系列海景画,其中较多的是海滨的女子肖像以及孩童主题的作品。《格恩西岛海边的孩子们》(图11-29)描绘一群海边游玩的孩子,显然是旅游者的身份,他们穿戴时尚,同伴对话,或在浅水区戏水。画面的主要人物之外,一切物体都是模糊的。雷诺阿这种“模糊”,是笔触的相互交错,形成一种丰富的色彩效果。海水在礁石之间,那种碰撞与激荡,全在这种错杂的笔触当中。

同期的作品《海边》(图11-30),画中的女子身穿礼服,戴着一条花边头巾,端坐在海边的椅子上,女子通身穿着蓝色的衣裙,头巾也是蓝色的。与背景的海面彼此呼应。人物背靠着悬崖,身边是山坡绿草,雷诺阿笔下的草丛同样是依靠笔触按照野草长势竖向描画,海面与沙滩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朦胧感获得了概括和衬景的作用。实际上,这名女子是以画家的妻子阿琳作为模特,当时的阿琳坐在一张藤椅上,手拿着钩针,正在编织一块蕾丝材质的织物。背景是诺曼底的海边。值得注意的是,作品虽然画的是海景,确是画家正在室内创作的。也就是说,画家在完成人物之后,又补上了海岸的背景,远处的海边悬崖是典型的诺曼底白垩岩崖壁。画面整体看上去还是和谐的。

图11-28·《渔夫》(Mussel Fisherman),1879年

图11-29·《格恩西岛海边的孩子们》(Children by the Sea in Guernsey),1883年

图11-30·《海边》(By the Seashore),1883年

1889年,雷诺阿画了《拿鱼篓的姑娘》(图11-31)和《拿橘篮的姑娘》,采用了竖幅的作品,这种特殊的画幅,在古典时期的宗教绘画中属于典型范式,以此表现《圣经》人物,比如教堂里常见的“使徒”类组画。雷诺阿将社会底层人物如此表现,表达了画家对于他们的赞美与尊重。并且,绘画风格改用了写实手法,从格调上体现《圣经》人物的暗示。实际上,作品表现的是海滨沿岸的一些渔妇商贩的形象,她们背靠大海,赤足行走在沙滩上。所以,有一些评论家将雷诺阿视为平民画家,在于他总是以足够尊重的心态去表现这些渔家人物。

《海边的人物》(Figures on the Beach)作于1890年,描绘海滨游客中的两位女士,两人在沙滩上聊天。蓝天、碧海、金沙滩,将印象派的海景发挥到佳境。

1892年,雷诺阿的健康状况不佳,因此搬到了气候温暖的柯莱特农场(Les Collettes)居住,这是一个靠近地中海的普罗旺斯地区,被称为“蓝色海岸”,属于卡涅村(Cagnes-sur-Mer)的滨海农场。卡涅海滨是一座古老的城镇,它的名字来源于“卡涅男爵”,这位男爵在17世纪接受了法国的庇护,他建造了恢宏的宫殿和城堡,使得这个原始的渔村成为旅游胜地。雷诺阿在卡涅海滨度过了生命的最后12年,创作了大量的海景画,被画史称作“卡涅时期”,定义他的晚年创作。

图11-31·《拿鱼篓的姑娘》(Girl with a Basket of Fish),1889年

图11-32·《海边的姑娘》(Girls on the Seashore),1894年

这个时期,雷诺阿还是坚持着他的印象派造型原则,为了消除轮廓,他重新使用了薄薄的毛刷着色。开始专注于裸体和家庭场景,1892年的《弹钢琴的女孩》和1887年的《大沐浴者》是其中的优秀作品。雷诺阿喜欢女孩子做他的海景画模特,两个女孩总是作为背影出现,她们悠闲地坐在沙滩上,面朝大海。在画家的感受中,或许有意将这种图式变成永恒。这个系列再次将印象派的光色表达得充分,画家沉浸在这样的审美感受中。

1894年,雷诺阿连续使用了两个戴花帽的女孩子为模特,标题《海边的姑娘》(图11-32)也近似。这个模式直到1898年,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拿画笔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