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与《船》系列
雷东将海洋作为一种观念形态的东西,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一个梦境,一个怀想,一个转瞬即逝的意念。在他的绘画关键词里,充斥着这样的观念:生命、死亡、性爱、梦幻,包括睡梦和白日梦的组合。实际上,他的绘画本身就是画家的一个连一个的白日梦。
在象征主义的诗学里,海洋意味着生命的两级,生存和死亡,在海洋中漂游,不仅是历险,而且象征着生死的轮回。
船,帆船,一叶扁舟,生命获得寄存的狭小空间,相比较海洋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意味着生命依托的无根性,虚无缥缈,身不由己。
雷东画梦里的海洋。《日落》(Sunset)以鲜亮的纯色表现了夕阳接近海面的景观。海滩与礁石都是混沌一气的,海岸线也不清晰,以翡翠绿的横向笔触描绘出海色。而落日周边的天空使用了纯红色以及斑驳的纯黄色。而落日在海面上没有形成任何倒影,或者说,海面与天空是割裂的,这种非现实与反和谐的画面却具备了更强烈的视觉感触。
雷东的海景画大部分是表现“船”这个主题,船也是孤立的船,其标题一般称为《神秘的船》(图16-30)、《一只船》、《船》,船身和船帆经常是强烈的纯色表达。大多停泊或行驶在黑夜的海面上,船上的乘客往往是孤身一人或者两人相伴。此外,还承载《圣经》主题。这些绘画主题在于:画家通过“船”的意象表达各种生命观念。
1902年的《船》(图16-31)和《两人船》(图16-32)都是深夜海中的孤舟,《两人船》则表现一对男女在一艘孤舟的海面上,夜色浓重,但两人的身边却有莫名其妙的光源,将身体照得通亮,舟很小,但两人十分坦然。
“船”就物体意象来看,它具有漂泊的承载功能,是渡海也是渡人生,它承载不下的是孤独。《船》中的孤女跪抱着大船的桅杆,姿态痛苦。1901年《一只船》,天高海阔,一人驾船孤行于水上。1910年的《黄色船》(图16-33)也是表现孤女单舟的情态,孤女趴在船尾,低头面海,头发倒垂,表达出人生独行的绝望。
雷东的“两人船”自成系列,或坐船头,或坐船尾,满载耀眼的珍宝,两人船最典型的图式是两位并肩而坐的女子,载着闪光的珠宝,宁静而沉稳,没有风浪,只是在无际的海面上飘游。
雷东画过多幅《神秘的船》,实际上,他的船都充斥着神秘的气氛。1892年《神秘的船》(The Mysterious Boat)描绘了绿色海洋中黄帆孤舟,两人端坐在船尾,任凭航船在海中漂游。同名的作品海作为远景处理,绿色的海,黄色的云,杂色的帆。第三幅《神秘的船》作于1897年,表现圣母(或基督)坐在船上,被光环所包围。
图16-30·《神 秘 的船》(The Mysterious Boat),1892年
图16-31·《船》(The Boat),1902年
图16-32·《两人船》(Boat with Two Figures),1902年
图16-33·《黄色船》(Yellow Boat),1910年
图16-34·《蓝帆红船》(Red boat with Blue Sails)
图16-35·《花云》(Flower Clouds),1903年
很多大海航船题材的作品,完全依靠主观而绮丽的色彩取得观赏效果,从某种意义上看,可以划归为设计范畴,因为距离现实太远了。比如他的《蓝帆红船》(图16-34)大片的使用纯色,并借助大红大绿的补色关系,刺激视觉。1903年的《花云》(图16-35)则是将天空的彩云描绘得五光十色,将海面与帆船映得白亮。
宗教题材是雷东的倾向之一,比如1897年《船(戴光环的圣母)》[The Boat(Virgin with Corona)],1904年的《窗户》(The Window)又名《红树旁的虔诚》(Piety beside a Red Tree),基督与玛丽亚的图画,由教堂三扇窗户绘画玻璃所构成,毫无依托,悬浮在海面之上。显然与雷动早期的石版画——眼睛与气球同出一辙。
海洋是雷东作为象征主义绘画生长的土壤,无论什么物象:眼睛、气球、太阳、帆船、贝壳、女神和宗教人物,都会在这样的土壤培育下,盛开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