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西南,社会较稳
自辛亥革命以来,四川同全国其他省份一样,处于军阀混战的分裂局面,而且四川军阀派系林立,形成防区制,持续时间长。民国十五年(1926)后,四川逐渐形成以刘湘、刘文辉、邓锡侯、田颂尧、扬森、刘存厚为代表的实力派。他们在四川各占一块地盘,实行军阀、官僚、豪绅三位一体的军政统治体系。民国十六年(1927),四川军阀几乎全部投靠了蒋介石[4]。至此,四川政治表面趋于平静,据1926年9月26日《大公报》报道:东方社东京电,据外务省接电称,四川成都、重庆及上流地方形式已告平静,该地日侨陆续归复[5]。即便如此,四川各军阀之间的征战仍持续不断,直至民国二十二年(1933)“二刘大战”,刘文辉败退雅安,刘湘被南京国民政府委任为四川省政府主席,改组四川省政府,要求四川省各防务区首领立即交出防务区,才基本结束了四川军阀混战、分裂割据的局面,形成了短暂统一的局面。民国二十四年(1935),随着川陕苏区的迅速发展,四川成为蒋介石围剿红军的重要基地,直到“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参谋团”进驻四川,四川才被真正纳入国民政府统治范围。从民国二十六年(1937)到民国三十四年(1945)是中国历史上的八年抗日战争时期,四川以其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和人力物力优势,成为支持中国半壁河山的后方基地,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巨大贡献[6]。
宗教活动的举行需要稳定的社会环境。从地理位置来看,二仙庵位于四川成都,处于抗日战争时期的大后方,因而社会较为太平,尽管这种太平稳定只是相对的、局部的,但为传戒的成功举行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正是有了这一稳定的社会环境,传戒宫观才能准备好传戒所需的一切,受戒弟子才能从各地区来到二仙庵受戒。放眼全国,在此阶段举行传戒的宫观为数不多。据法国著名学者高万桑先生和美国刘迅先生所编辑的《登真成道:近代全真道登真箓及有关传戒辑选介绍》[7]所载,这一时期,除成都二仙庵外,仅有东北伪满洲国统治区域有两次传戒活动,即1943年双城无量观传戒和1944年沈阳太清宫传戒。通过与全国其他地区比较,发现成都二仙庵与东北的无量观、太清宫之所以能在这一时期传戒,一个重要条件就是当时这些地区无较大战乱,社会环境在整体上趋于稳定,纵然东北的无量观、太清宫的传戒处于伪满政府统治时期。
随着武汉保卫战的结束,抗日战争进入到了相持阶段(1938年10月至1943年12月)。日军由于受财力、物力、兵力的限制,已无法发动大规模的战争,虽曾发动随枣会战、枣宜会战、大规模轰炸四川等以迫使国民政府投降,但终究无法深入重庆、四川。1941年12月8日,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随后,美国对日本宣战,日本忙于太平洋战事,无暇顾及四川。加之,中国乘机加强了国防空防能力,日本除个别偷袭外,再也无力组织大规模空袭四川的行动。这与1940年日本大规模对四川的轰炸形成了鲜明对比。成都二仙庵道众正是抓住这一难得时机,顺利完成了此次传戒仪式。
此外,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各信徒积极寻找精神寄托,渴望得到神灵的保佑,对道教宣扬的“得道成仙,长生不老”追求尤甚。但“学道不持戒无缘登真箓”,所以众信徒十分希望有这样一次传戒,使自己成为一名合格的道士。
总之,相对稳定的地区、较为太平的年份、特殊时代背景下的需求为此次传戒提供了保障与动力,是二仙庵成功举行传戒仪式不可或缺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