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第一章:道之有与无

《老子》第一章:道之有与无

刘 静

《老子》开篇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今天,老子开篇的这段话对我们的时代而言似乎已经成为一个神秘事件。所谓的神秘恰恰在于,这一在中华五千年文明中一贯被思的“道”——更准确地说,对道之澄明之域之思展开了中华传统本身——今天正在渐渐变成不可被体验的。我们给“道”贴上种种标签,我们说“道是宇宙最普遍的、最高的法则”,我们说它是“最高的形而上学的实体”,因此它是真实存在的。在我们追问“形而上学”、“实体”的意义之前,道的存在就这样匆忙简单地被打发了;我们在揣度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思维,它算不算“理性”的,或者它是不是作为理性对立面的神秘主义的,在我们厘清今日语言之中“理性”、“神秘”的意义之前,思被匆忙地打发掉了。这种种的标签恰恰是道不再被体验到此一事件的明证。

此一事件道出我们今天存在之天命。对道的这种种解读表明我们的语言已经被西化了。如海德格尔所言,“语言是存在之家”[1]。语言的状态标示出我们的存在状态本身。当今,整个世界都被纳入到西方形而上学所展开的历史之阴影中,西方历史已经成为世界历史。那么,当现代性的阴影笼罩了全世界之时,由现代生存方式所导致的污染无处不在,当雾霾笼罩了整个中华大地之时,道又在哪里呢?在我们的时代,道无可救药地被废置了。

但是,作为万物之一的人如何可以简单地打发掉大道,废置大道呢?难道不是首先因为大道远离我们而去了吗?大道隐矣。

无论如何,面对我们的生存状态我们必须追问:那照亮一切其本身却是“玄之又玄”的道,作为万物之母的道,如何在西方的形而上学的语言之下被遮蔽了?而语言所昭示出的是我们的存在方式本身。今天,在大道隐退之时,当技术已然成为我们的存在方式之时,我们又如何找到回归的道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