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情绪脑/边缘系统

我们的情绪脑/边缘系统

我们的大脑中间位置——边缘系统——是我们的情绪中心,这是一个核桃仁大小的结构,联系着大脑的各个部位。随着边缘系统在鸟类、哺乳类以及某些爬行类动物中的进化,我们脑系统里关于抚养和爱的连接逐渐发展完善,让我们能够:

1.呵护与保护子孙后代和家人。

2.产生友情、爱与喜欢、欢乐与嬉戏,同时控制具有攻击性的行为。

这给我们带来了对生活和语言的兴趣,甚至是激情。

“情绪是表达爱的使者。”路易斯(Lewis)、阿米尼(Amini)和兰顿(Landon)博士在《爱的基本原理》(A General Theory of Love)中如是说。他们还补充说,情绪代表了我们相互表达感情的信号。对于很多人来说,活着的意义就是与他人建立深层的感情。

这听上去很棒,是不是?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爱不复存在了,这时问题也就来了。然后,其他的强烈情感,比如痛苦或愤怒,就会占据我们的内心,造成很恶劣的后果。

(由于神经科学领域对控制边缘系统的脑结构存在争议,因此在针对原谅问题的探索中,我们所关注的重点放在恐惧机制和激活恐惧反应的杏仁核结构上。)

边缘系统给我们的生命活动带来了情感,这些情感通过一系列包括恐惧、悲伤、兴奋、欢乐和激动在内的情绪而产生。这些情感能帮我们记住发生在我们身上的各种好事以及坏事,因为我们的记忆总是伴随着情感的输入。事实上,一件事产生的情感刺激越大,我们就越容易记住这件事。

当人们处于压力下和情绪躁动的时候,我们对本能的攻击性行为的控制力就会下降,内心的愤怒情绪、报复和妒恨的心理则会极大地增强,让我们更加难以控制情绪。这种情绪的躁动可以关闭我们的“理智行为”。我们可以称之为“暂时性精神错乱”(temporary insanity),它可能会导致“激情犯罪”(crimes of passion)。

劳尔夫一直因为无法原谅自己的妹妹而感到沮丧,起因是他的妹妹在一次家庭聚会中对他恶语相向。当我们在讨论他的感受时,他说:“感受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应该还是可以原谅她的。”

难以释怀的事情总是夹杂着强烈的情绪反应。劳尔夫选择不去面对他的感受,这其实会让他更加难以做到真正原谅。我不是说陷入情绪的沼泽是一件好事,但是承认你的感受可以帮助你放下心中的不满。

不间断的心理创伤和紧张的情绪会使大脑杏仁核变大,杏仁核会煽动恐惧反应,进一步诱发大脑产生更多的恐惧感。如果一个人长期处于这一反应中,那他就会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我们会在第十三章里对它进行详细的讨论。

请记住:因为强烈的情感可能会长时间伴随着我们,所以原谅是需要时间的。

边缘系统为我们的反应系统设定了一个基调,从而影响我们对生活的享受。它是协调所有内在和外在世界信息的总开关,会把收到的信息传达给大脑新皮层来进行思考、计划或处理,也会将信息传输到应激、战斗或逃跑机制的本能脑系统以产生基本的生存反应。通过即时对比现有状况和类似的以往经历,边缘系统可以选择信息传递的方向。

然而,当一个人情绪上感到不安的时候,这个信息处理的总开关便会产生问题。那时,所有接收到的信息都会被标记为不愉快的经历,即便通常情况下并不一定是不愉快的。接着,当边缘系统将新的信息和已经被曲解的信息进行对比时,就会出现信息不准确的情况,而新的信息则会被反应系统划归为危险的信息。一个遭受慢性疼痛困扰或是长期处于被威胁状态中的人,会在脑子里积攒大量的消极记忆。而且因为一直处于应激反应模式,他会感到很不愉快,也会使他周围的人感到不舒服。

阿里克斯是一位治疗师,他在幼年时曾经遭受父亲的虐待,而且他的父亲一直到他长大成人都对他格外严厉,以致他到现在也无法原谅父亲,父子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十分紧张的状态。当阿里克斯在工作和身体上出现毛病后,他开始寻求原谅疗愈来帮自己摆脱烦恼。虽然他可以原谅生命中的其他人,但他就是做不到原谅自己的父亲。原谅父亲是他践行原谅的主要目标,他的工作和身体也因此而愈发糟糕。在开始的时候,我也发现很难帮助阿里克斯去原谅他的父亲。还好,在经历了2个月的痛苦折磨后,他终于想起了他父亲一生中不断经受的痛苦。想到此,他也理解了父亲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性格暴躁、拒人于千里之外。明白这些之后,阿里克斯也就顺其自然地原谅了他的父亲,他在工作和身体上的问题也随之迎刃而解。

从阿里克斯的故事里,我们可以得到两个很重要的启发。第一个启发是,哪怕你只有一个无法原谅的人,这也会导致你无法完全被治愈。第二个启发来自阿里克斯原谅他父亲之后的几周。他回家看望了他的父亲,并告诉我说这是他们共同度过的前所未有的最融洽的一段时光。而且,整个过程中他们没有任何争执或不满,他的父亲甚至对他非常和善。阿里克斯发现是他自己消极的执念影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当消极的态度被同情与理解取而代之时,他父亲的行为也发生了变化。“我们有一天晚上甚至什么也没干,就在一起听听音乐,聊聊天。我的父亲甚至说‘没什么比这更美好了’。”所以这第二个启发就是,我们对彼此的细微态度,也会对我们的人际关系产生影响。

“你本身要比你所说的话重要。”

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

当消极的记忆占了上风,凌驾于积极记忆之上时,我们的边缘系统会导致:

1.情绪多变、易怒、临床抑郁症。

2.消极情绪和负面看问题的态度激增。

3.积极性和生活的动力减弱。

4.食欲不振,睡眠不佳。

5.性欲减退。

6.社交孤立。

除此之外,还有悲伤、绝望以及大规模的负面思想可能会产生。

精神病学家路易斯、阿米尼和兰顿在他们所著的《爱的基本原理》一书中还提到,我们没法像控制我们的肌肉一样控制我们的情绪。我们不能要求自己“总想着正确的事,或是爱上对的人,也不可能在失望之后感到开心,抑或是在该开心的时候感到开心”。这不是因为我们缺乏自律,而是因为意志仅局限于最新的大脑结构中。“情绪可以被影响,但是不能被控制。”这些博士们如是说。

一些灵修方面的导师和研究大脑的科学家认为,人们可以学习主导自己的情绪,但这需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训练才能做到。因此,当你试图原谅别人而对方的情绪反应非常激烈的时候,你不能一味地怪罪他们死性不改。你要理解他们不一定能够在你想要的时间,以你想要的方式发生改变。

马丁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他把他的家人都照顾得很好。他非常努力地为他们提供最好的生活保障,甚至是做他不喜欢的工作。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但是,由于不喜欢他的工作,他经常感到愤怒与疲倦。几年之后,他的妻子再也受不了他的脾气,提出要跟他离婚。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一切,几近发狂,一度想要杀了他的妻子。(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情绪可以把我们引到积极或消极的方向。)

还有一个类似的例子。瑞克不仅不喜欢他的工作,还不喜欢他和家人居住的城市,是因为他的妻子娜塔丽喜欢这里,他们才在这个城市定居。当娜塔丽受够了瑞克对她、对生活已经没有了激情的时候,她知道他们的婚姻走上了末路,她带走了孩子,并提出了离婚。瑞克彻底自暴自弃了,甚至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娜塔丽完全不能理解他的痛苦和悲伤,她说:“当他在家的时候,从来没见过他对我和孩子有什么兴趣。”

在第一个案例里,马丁多年来不能原谅他的妻子,是因为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妻子看不到他为这个家庭的付出——牺牲自己去做完全不喜欢的工作。另外,他还觉得他的妻子完全不清楚他每天在单位要面对的是怎样的烂摊子。在第二个案例中,娜塔丽不能理解为什么瑞克会在他们的婚姻即将毁于一旦之时表现得那么沮丧,当她站在瑞克的角度去看待他们的婚姻时,她才真正理解瑞克当时的感受。

我们的情绪会驱使我们以爱或恨的名义做出很多匪夷所思、不合情理的事情。这是因为情绪系统的发展是在大脑新皮层之前,而我们的分析能力又是最后发展且最少被利用的。在青少年时期,大脑新皮层还没有发育完成。青少年之所以会很难对付,是因为负责包括恐惧和攻击性行为在内的即时反应的杏仁核发育较早,而大脑中控制推理和帮助我们在行动前思考的区域——前额叶皮层,则是后来才发育起来的。

边缘系统还跟酗酒、赌瘾、药物成瘾以及甜食强迫症相关。这也是为什么一个人很难轻易戒掉这些上瘾症,而需要有坚强的意志、长期的坚持、协同一致的努力才能做到。因为我们是社会性动物,在一个集体环境中解决各种上瘾症会得到不错的效果。这一点,十二步骤计划在很早之前就发现了。

总的来说,边缘系统给我们的生命带来了激情和兴趣,它决定了我们对周遭事物的反应,甚至让我们给客观事物贴上情绪的标签。为了与大脑新皮层协调一致,它使我们的生命和记忆变得更加丰富。但从另一方面考虑,一旦它激活了我们的本能脑,我们可能会经历一些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