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颜生①称为仁，荣公②言有道。屡空不获年，长饥至于老。虽留身后名③，一生亦枯槁。死去何所知，称心④固为好。客养千金驱，临化消其宝。裸葬⑤何必恶，人当解意表。

注：

①颜生：指孔子最得意的弟子颜回。《论语·雍也》：“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孔子家语》：“回之德行著名，孔子称其仁焉。”②荣公：荣启期。③身后名：《世说新语·任诞》：“张季鹰云：‘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④称心：淡泊名利，任情自适，追求称心如意和随心而动。陶渊明《归去来兮辞》：“曷不委心任去留。”⑤裸葬：据《汉书·杨王孙传》称其“及病且终，先令其子曰‘吾欲臝葬，以反吾真，必亡易吾意’”，及死，则为布囊盛尸，入地七尺。

译：

颜回被孔子称仁，荣启期被称得道。

颜回贫困不长寿，荣公到老长饥饿。

即使留美名垂世，惜生前憔悴潦倒。

人死不再有感知，还是生前快意好。

精心照料千金躯，等到大化一夕毁。

何必抨击裸葬者，复归其真当理解。

评：

汤汉注：颜、荣皆非希身后名者，正以自遂其志耳。或曰：前八句言名不足赖，后四句言身不足惜；渊明解处，正在身名之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