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胀(肝硬化腹水)案
柳某,男,56岁,工人。1975年4月16日初诊。
患者1972年患肝炎,近1个月来腹胀满,胁痛,有数十年嗜酒史,经县医院诊断为“肝硬化腹水”。现症见:面色晦暗,头面部多处红斑赤缕,目赤,齿衄,腹部胀大如鼓,腹壁绷紧,青筋外露,脐突,脐腹刺痛,肝脾因腹胀均无法触及,饮食尚可,尿黄、量甚少,唇青紫,舌暗紫而润,苔薄微黄,脉弦。蛋白定量:白蛋白2.0g/L,球蛋白3.2g/L。肝功检查示:血清麝浊试验(TTT)26U,C.C.F.T(+++)。此为肝脾瘀血,兼有湿热之鼓胀。宜活血化瘀,清热化湿。仿茵陈蒿汤、血府逐瘀汤加减治之。
处方:茵陈15g,酒大黄、柴胡、赤芍、生地黄、川芎、桃仁、红花、地龙、牵牛子各10g,川牛膝15g,桔梗8g,白茅根30g,半边莲20g。3剂,水煎服。每日1剂。
二诊:4月19日。患者腹胀略有好转,尿量增多。原方再进3剂,每日1剂。
4月23日、29日,5月2日数诊均守原方。
六诊:5月8日。患者腹部肿胀已消,能在右胁下二指处触及质中等硬度的肝脏和左胁下三指处触及脾脏。目赤、齿衄好转,尿转清,尿量显著增多,舌紫暗而润,脉涩。继用活血化瘀法,拟桃红四物汤合四逆散加酒大黄、半边莲为基本方。宗上方加减,每日1剂,服至同年9月2日,计服百余剂。
七诊:9月3日。患者腹部平坦,脐平,头面部红斑赤缕渐退,肝质较前变软,脾脏缩小一指,胃纳尚可,舌紫,脉细涩。立补肝柔肝、活血软坚法。宗强肝(经验方)汤之意。
处方:黄芪、鳖甲(先煎)30g,当归、白芍、秦艽、白术、桃仁、首乌各10g,党参15g,酒大黄、土鳖虫各3g。每日1剂,服至次年3月,共服200剂左右。
八诊:1976年3月9日。患者蛋白定量:白蛋白4.2g/L,球蛋白2.1g/L。肝功已正常,已能胜任体力劳动。病已基本治愈,停止服药。
1980年10月18日,患者复查肝功及蛋白定量,均已正常,并能参加重体力劳动。
按:形成瘀血的原因除跌打、刀枪等创伤外,常由于外感六淫和内伤七情,导致气滞血瘀。瘀血为诸因之果(病理产物),一旦形成又为多病之因(致病因素),因果恶性循环,往往形成复杂难治之症,故有“顽症痼疾多有瘀”之说。
唐容川云:“凡瘀血,急以祛瘀为要。”根据“异病同治”的原则,不论何种疾病或疾病的任何阶段,凡是反映出“瘀血”这一共同特征,或兼有“瘀血”症状者,都应采用或佐以活血化瘀法。在具体应用时则应分清瘀血与其他病证的因果关系、主从关系,以及疾病的新久、病体的强弱、正邪的盛衰等不同情况,选方用药。如胃脘痛病案症多且杂,虚实互见,其根本原因是血滞中焦,影响气血运行。宗《黄帝内经》“去宛陈莝”“疏其血气,令其条达”之论,立活血化瘀之法。治疗过程中,一直紧紧抓住主要矛盾——瘀血。三年之疾,辄收良效。水肿案则采用活血化瘀与宣肺利水相结合,顾此而不失彼。鼓胀案后期,又强调攻补兼施而用补肝柔肝、活血软坚法。
瘀血之为病,病程往往较长,获效亦非一日之功,应有方有守。如鼓胀案在1年多的疗程中一直以活血化瘀法为主,终获显效。连续使用酒大黄达1年余,约3000g,未出现任何副作用。《神农本草经》云:大黄“下瘀血,血闭寒热,破癥瘕积聚”。说明大黄不愧为活血化瘀之良药,“推陈致新”之妙品。
——以上胃脘痛、水肿、鼓胀三案,见于家本先生《山东中医杂志》1983年1月刊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