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念恩师

感念恩师

我12岁时初入医门,继承家学,伯父就教我背诵中医入门“四小经典”即《医学三字经》《药性赋》《汤头歌诀》《濒湖脉诀》,继而教我读《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条辨》等经典著作,还指定学一些西医基础教材。他告诫我说:“读书宁涩勿滑,熟读更须善悟。”此读书方法使我获益颇大。我14岁正式跟伯父学文习医,跟随其学习临床诊治疾病的方法,当见到众多患者经伯父精心辨证论治而康复后,年幼的我对中医药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学习愿望,故下定决心,继承家学,立志要努力学好中医,献身中医药事业!

伯父常对我说:“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他对我的学习方法特别关注,要我从开始学医起就中、西医兼学,除读中医必读书籍外,西医的必读书籍同时读,并力求最终达到“学贯中西”。伯父还要求我临床时运用中、西医双重诊断疾病的方法,但只用中医药辨证论治。他要求对每位患者尽量诊断出属西医的什么“病”,这既能掌握病情及转归、风险与预后,亦能与西医交流时有共同语言,还有利于选择应用针对西医“病”的有效药品,如用青蒿素治疟疾、用救心丸治疗心绞痛……

我按恩师指定的学习方法,通过十余年的苦读与临床磨砺,在20世纪70年代初,曾用3年多时间将西医内、妇、儿科常见的百余种疾病相关知识认真研读,再将伯父及自己的临床经验一一对应,使每种西医疾病既有西医的诊断标准,又有中医辨证论治,特别是还有伯父的经验。我运用此方法,将伯父的宝贵临床经验较完整地继承下来,并整理成册,呈恩师审阅斧正。之后又经我20多年临床运用,继续长期观察(伯父的宝贵临床经验疗效确实甚佳),并不断吸收新成果,加之自己的一些创新,我的辨证论治水平也因此不断得到提高。此经验与成果还先后载入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基层医生手册》(1993年出版,全书410万字,郑家本撰25万字)、《中西医诊疗方法丛书·传染病分册》(1995年出版,郑家本任编委,全书27万字,郑家本撰7万字)等著作中,受到专家好评和读者欢迎。

伯父教我的这种学习方法,对我习医、业医帮助极大,受益颇深。因此,我尊师教诲,至今仍保持这种学习方法。我深深感悟到“赐人之法,不能赐人以巧”,传道、授业是师之责、教之法,良法启智。我已将此学习方法与体会传与后学者,唯有如此,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1993年10月,当我们叔侄3人(郑惠伯、郑邦本、郑家本)同时获批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后,伯父赐我一横幅墨宝,上书“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我理解伯父的用意,告诫我不要骄傲自满,借用“学海无涯”警示不能停滞不前,借用“苦作舟”鼓励我要尽心尽力,刻苦勤奋,继续前进,为中医药事业奋斗终生!

伯父非常关注郑氏家族传承岐黄之术之大事,反复多次命我选好川东夔门郑氏第五代接班人,经十余年的努力,终将吾女郑丽培养成郑氏第五代传人。若伯父在天之灵,悉郑氏第五代传承人、侄孙女郑丽在蓉城中医界已小有名气,多次受到新闻媒体的宣传、鼓励,亦受到患者及其家属的好评,并已晋升为副主任中医师,定会欣慰。

2000年夏天,当我从事临床工作已满35年并取得了些成绩时,86岁高龄的伯父欣然亲笔赐我一幅条幅,上书“夒门郑氏 岐黄世家 代有传人家本特嘉 继承创新 博采精华 衷中参西 精益求精 救死扶伤 不求名利 献身杏林 德艺双馨”。我手捧伯父所赐之墨宝,顿感热泪盈眶,这是伯父对我的嘉许,更是对我的鞭策。我将伯父所赐之条幅上的48个字,作为自己终生奋斗的目标,定要更加努力学习,并决心将伯父、恩师的品德学识、精湛医技继承发扬,传与我的子女及其后代,让郑氏中医药之术生根开花,结出硕果,更加发扬光大,以此缅怀伯父,感念恩师。

注:郑仲宾(1882—1942),少时从其义父郑钦安习医,后毕业于京师大学堂,系民国时期著名医家,医文并茂,有“儒医”之称。其门人有李重人、向蛰苏、郑惠伯、冉玉璋等现代名中医。其生平事略载于《成都中医学院学报》1992年第4期“四川医史”栏目。

——时值郑惠伯老先生100周年诞辰,家本先生感言于甲午年寒露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