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读《中国心理卫生学》
由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出版、马有度教授著的《中国心理卫生学》是集科学性、探索性、普及性于一炉的佳作,同时又是一部负有创建新学科使命的著作。
一部学术专著既要有作者独到的见解,又要有创造性和探索性,这是衡量有无学术价值的标志。
《中国心理卫生学》的探索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探索新的领域 在浩瀚的中医文献中,没有一部专论心理卫生的著作;在当今中医、中西医结合研究资料中,也没有详论心理卫生的专著。作者洞察到“单纯的生物医学模式已经不能适应人民卫生保健事业的需要,必须加速转向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因而,马氏充分发挥自己知识渊博、功底雄厚的优势,率先涉足这片开拓性领域,开创“中国心理卫生学”之先河。实际上,“心理卫生学”是“一门多学科交叉的边缘学科,是对心理学、医学、教育学、伦理学、社会学及哲学等有关知识的综合提炼”。
2.立足新的观念 作者创作《中国心理卫生学》采用了“古为今用,洋为中用”“既继承历史传统,又体现现代精神,立足中华而又面向世界”的原则,以中医理论为指导,“吸收现代多种学科新理论、新经验,不管来自我国或者来自西方,只要有益于中国医学的发展,都可以一律采取‘拿来主义’,为我所用”。
对中医经典牵强附会的解释,是当今中医发展的一个重大障碍。“老牛穿新鞋”式的,“言必称《黄帝内经》”式的,都是不能给振兴中医以实质性推动的。作者采用了客观的态度,如“心理现象的物质基础”一节,摒弃了“心主神志说”,而采用“脑中心”说,并用现代科学的研究成果加以论证。作为一名中医专家采用这种“反传统”的态度是可贵的。“心理卫生”一般列在《医学心理学》内研究讨论(如陈仲庚的《医学心理学浅谈》),一般只强调“心理与发病”“心身疾病”的治疗,很少涉及怎样“调情防病”。而如何“讲究心理卫生”因而不患“心身疾病”,这才是“心理卫生学”的关键所在。《中国心理卫生学》的作者站在近代医学“以防为主”的高度,首先揭示出心理卫生学是预防医学的“一大支柱”的论点,这对占临床各科疾病25%~35%的心因性疾病的治疗与预防,对整个预防医学的发展都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和现实意义。按照这一理论发展下去,不久的将来,我们的防疫卫生部门,就可以从打预防针、发预防药,发展至为心因性患者开琴瑟、弈棋、书画、音乐、养花、散步等心理保健处方。琴、棋、书、画,何乐而不为之!
3.采用新的观点 一部科技专著,必须要有新的观点来展示新的思想,给人以新的信息和启迪。《中国心理卫生学》展示了作者大量的新观点、新思想,给读者一种全新的感觉。关于什么是健康,世界上不少于上百种解释;什么是心理健康,更无定论。作者在此并没有牵强地给“心理健康”下定义,而是列出十项标准,为“心理健康”框出其“内涵”,这对后人准确地为“心理健康”下定义,无疑是大有好处的。《中国心理卫生学》突出了民族性,并努力以中医理论为出发点,这种既继承又不忘创新的观点是科学的。如在《时世异论》中,作者首引《黄帝内经》“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之说,加以论述之后,得出了三点新的结论:第一,必须把社会因素和心理因素结合起来研究;第二,良好的道德、朴实的民风、和谐的人际关系是心理健康的基础;第三,养生重养心,治疗重治心。可见作者师古而不泥古。又如“七情致病,自古有之。七情致病,今更甚之”。作者在论证这一新观点时比较古今时世变异,用生活节奏加快,“人们经常处于紧张状态,喜怒哀乐往往太过”,人际关系复杂化……同时还引用了三份美国医学统计学资料,来说明“七情致病”的普遍性。不论是观点还是论证方法,都是可信、可取的。
书是写给读者看的,一本专著要尽量做到不仅本学科的专家能看懂,而且具有一定文化知识的人也能看懂,这对科学的普及和发展都是有益的。《中国心理卫生学》以通俗浅显的文笔、生动活泼的语言、真实可信的事例、充实准确的资料,给专家展现了我们中国的心理卫生学,给普通读者介绍心理卫生常识,各种年龄段的读者都可以从中摄取到“调情防病”“怡情延寿”的方法,可谓“老少皆宜”!如用脑与健康长寿的关系,是人们普遍关注的,作者在“勤用脑者健康长寿的心理因素”一节,列举古今中外著名科学家、思想家、文学家40余人长寿的事例,又列举了秦汉以来3088位著名知识分子的平均寿命为65.18岁,《中医各家学说讲义》中30位名医(有生卒年龄者)平均寿命78.6岁,欧洲文艺复兴以来50名杰出科学家、发明家和文学家平均寿命为73岁的事例证明,勤奋学习、喜欢用脑、勇于创造的人,多能健康长寿。《中国心理卫生学》写得如此深入浅出,普及性甚强,是与作者平素注意文学修养分不开的。
《中国心理卫生学》是一部相当成功的著作。但作为一种“新的尝试”,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不足之处。如将“中国心理卫生学”定义为“是研究如何保护并增强社会群体和个体心身健康的一门应用科学”。我们认为,被定义的项外延小于定义项外延,建议再版时予以考虑。此外,排印中个别错、别字没有校对出,但这些和本书的成就相比是白璧微瑕。
——郑祥本、郑家本发表于《山东中医学院学报》1990年第6期总6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