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原始家庭幻想

白羽为了相亲开始工作，而与别人结婚是为了获得社会上的一席之地。也就是说，在白羽心中“结婚”是获取社会地位的最快手段。对于男女建构的家庭关系他有着如下理解：

“绳文时代开始不就是这样吗？男人外出打猎，女人就守着家，采集树果和野草，然后等男人回家。”^[15]

“从绳文时代开始，女人就是这副德行了。年轻可爱的村花，都会被健壮又能打猎的男人抢走。只有强大的遗传基因才能留下，剩下的人就只能互舔伤口。现代社会这种东西根本就是幻想，我们生活的世界，跟绳文时代也没多大区别。”^[16]

由此可以看出，在白羽的想象中，处于家庭集团的男女有着明显不同的分工。如果想要组建家庭，不管是过去还是当今社会，都遵从着绳文时代既定的男女构造，换言之，便是“男主外，女主内”的家庭模式。人类通过直立行走第一次感知到异性的魅力，与相爱的人结合组成家庭并一起生活。弗洛伊德对此种状态进行了如下解释：“作为雄性的人类意识到要与雌性或一般性对象的人类一起生活，同时作为雌性的人类会为了孩子的利益与力量强大的雄性一起居住。”^[17]（笔者译）

对于白羽来说，家庭便是由强大的男子和护家的女子组成的分工明确的集团。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希望今后的结婚对象能为自己的事业提供资金。实际上他所希望的家庭形式与他认定的家庭观念大有不同。归根结底，说到自己今后要组成的家庭时，白羽只不过是希望对方能够在自己资金不足时给予帮助，他可以时刻享受家庭另一成员提供的恩惠并始终依附于对方。他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与他所说的绳文时代的家庭结构大相径庭，而古仓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矛盾，并在白羽因跟踪女性顾客而被解雇之后点明了这一点：

“那种底层社畜有什么能耐？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错。看到自己中意的女人一见钟情，一定要抢到手里。这不就是从古至今的男女传统吗？”

“白羽先生，你之前不是说只有够强的男人才能得到女人吗？前后矛盾了。”^[18]

白羽想象中的家庭实际上有着双重的构造。一方面是自己变成强者之后组成的原始型家庭，另一方面是对目前处于弱势的自我发展有益的、依托于女性的家庭。现在的白羽无法建构他心目中的原始家庭，想要谋求现代社会的好处，从结婚对象身上获取利益，却始终找不到愿意与他结婚的女性。此时的白羽只能与古仓建立与理想相反的家庭。然而，白羽与古仓之间虽有一段近似夫妻生活的时光，称其为家庭也实属异质。现实与理想天差地远，只能在想象中挣扎的白羽逐渐产生了男女不平等、而女性活得更轻松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