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

关于副词「ちょっと」的意义用法解析

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日语学院　蔡楠楠

［摘要］日语中的「ちょっと」一词无论是在词典中，还是在日本人日常生活中都是很常见的。但是它同时也有多个义项，其中各个义项之间交叉重合，难以解释的情况也不胜枚举。比如「ちょっと」时而表示“程度低”，时而表示“程度高”，时而用于“评价”，时而表示“命令”等，众多义项不仅令日语学习者感到费解，也是日语教育中的一大难题。因此，本文通过考察自然会话语料中出现的「ちょっと」，并就其中出现的特殊现象进行分析，希望能够为学习者更好理解该词提供参考。

［关键词］　「ちょっと」，意义用法，使用场景

引言

近年来，中国学习日语的人数逐年增长，日语在我国已经成为仅次于英语的第二大外语，由此可见掌握一门地道的日语也愈来愈重要。但是由于国内的语言环境不够成熟，日语学习者仅仅通过教师讲授的方式，很难完全掌握并实际运用日语。其中，副词分类复杂，用法多样，有程度副词、时间副词、状态副词、陈述副词等，也是日语教学和学习的难点之一。因此、本文聚焦于「ちょっと」这一程度副词，通过利用自然会话语料库考察「ちょっと」的用法，旨在为学习者提供一定的学习参考。

「ちょっと」是经常使用的日语副词之一。而提起「ちょっと」，首先想到的是它表示“数量少，程度低”的用法，但实际上在会话交流的过程中，「ちょっと」远不止有程度副词的用法，还有许多其他的用法。比如：

（1）ちょっと面白い作品だね。

（2）業界ではちょっと名の知れた人物だ。

很显然，例（1）（2）中的「ちょっと」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数量少、程度低”的用法。与此相反，甚至可以理解成“高程度”的用法（对应《大辞林3.0》中的用法）。另外，在词典中不仅记载了“数量少、程度低”这一用法，还记载了其他多种意义和功能。以下是《大辞林3.0》^[1]中关于「ちょっと」的意义记述。

①数量·程度などがわずかなさま。時間が短いさま。

②軽い気持ちで行うさま。特に何という考えもなく行うさま。

③大層というほどではないが、かなりの程度·分量であるさま。

④（下に打消しの語を伴って）簡単には（…できない）。

⑤軽く相手に呼びかける語。もしもし。

由此可见，「ちょっと」的用法并不只限于一两种。虽然词典里记述了以上五种用法，但也不是很详尽，只是笼统地一带而过，实际上「ちょっと」的用法远比词典里所列的要多得多。

此外，如果关于「ちょっと」的研究只是停留在字面意思上或单个句子层面的话，那么对于学习者而言还是很难去掌握它的真实使用方式。因此，本文想通过分析自然会话，重新讨论「ちょっと」的用法，并且明确「ちょっと」在各个用法下的使用场景。

一、先行研究

1.工藤浩的研究

关于「ちょっと」的先行研究不胜枚举，由于篇幅原因，本文暂举其中部分代表性的观点。工藤浩（1983）^[2]对程度副词进行了定义。他认为程度副词是“关于（相对的）状态性意义的、限定程度的副词”，并且举出了程度副词的代表性的例子，其中程度较低的是「すこし」「ちょっと」「少々」「多少」「心持ち」「やや」。工藤浩认为，「すこし」「ちょっと」「少々」「多少」在形式上具有数量名词的性质，其中「すこし」「ちょっと」数量性最强。我们可以看到，工藤浩只承认了「ちょっと」表示程度数量的用法，并未涉及其他用法的考察。

2.中道真木男的研究

中道真木男（1991）^[3]把「ちょっと」的意思和用法分为两种。一种是赋予命题内容信息的用法；另一种是含有数量·程度相关的命题内容，但其信息性减弱、判断态度等功能增强的用法。其中在表示赋予命题内容信息的用法时，有两种意义：一是表示数量少，二是表示程度低。而在表示第二种用法时，有以下四种意义：

①表示程度高的用法，如「これでも昔はちょっと知られたプレイボーイだったんだぞ。」

②用于打招呼等的用法，如「君、ちょっと！」

③表示态度暧昧不清的用法，如「今日はちょっと寄るところがあるもので、ここで失礼します。」

④表示补白的用法，如「これはまあ、ちょっと、なんというか、難しい問題でして、お答えもしにくいわけなんですよ。」

中道从「ちょっと」的基本功能“量少”出发，扩展到了其派生意义。但是只是从句子层面对「ちょっと」进行了分析，并未从实际会话角度分析，实际运用中的「ちょっと」的意义还有再细化的可能，比如在表示态度暧昧、缓和语气的用法中，还可再分为委婉命令、委婉请求等，而中道对这些用法似乎并未提及。

3.刘亚髓的研究

刘亚髓（1999）^[4]整理了「ちょっと（ちょっとした）」的意义用法，并从其语用学的角度进行了探讨。他指出，「ちょっと」的基本用法可分为“表示量少”和“表示程度低”两种，并且认为「ちょっとした」和「ちょっと」不同，「ちょっとした」不表示量少，只表示程度小。

根据杰弗里·利奇的语用论的得体准则，刘亚髓认为，在可能给对方带来负担或麻烦（包括打招呼）的时候，说话人使用「ちょっと」，可以起到顾及对方的心情、减少其负担感的作用。另外，在否定文脉中，根据杰弗里·利奇的语用论的赞誉准则，刘亚髓认为，说话人为了减少对别人的责难，使用「ちょっと」来最小限度地责怪贬低对方。而且，在说不希望发生或一些不幸的事情时，说话人会使用「ちょっと」，以保守的方式来表达对某事的负面看法，从而对听话人表示同情。

最后刘亚髓提到，「ちょっとした」表示程度低，但也可以表示程度不低。比如，在「財産」「有名人」等被修饰词处于较高程度的名词前使用　「ちょっとした」，表达的是“程度高”的意思。这里表达的是“程度高”，但也没有达到非常高的程度，只是比一般情况下高一点。并且指出，「ちょっと」在表示程度的情况下，也存在「ちょっとした」的这一用法。

我们可以看到，刘亚髓是从语用学的视角去考察「ちょっと」的用法，但是也只是对表示委婉评价这一用法的考察，对于其他用法并没有过多涉及。

4.彭飞的研究

彭飞（1994）^[5]将「ちょっと」分为“单纯修饰”和“场面性添加”两个意思。“单纯修饰”表示的是物理上的数量和程度“少”，而“场面性添加”则是指根据会话对方及场合添加必要的表达（语句），从而起到“缓和”的作用。彭飞将这些功能分为“说话人的适应力”“说话人的行为”“说话人的判断”“说话人的评价”“劝诱”“请求委托”“唤起注意”七类。

其中“说话人的适应力”主要指说话者自身的能力、情况、可能性等，多用于回答对方的发话形式，一般有不夸张自己的能力、适应力、状况等特征。并且，用于暗示没有可能性，以及拒绝对方的情况。比如，「ぼくはちょっと都合が悪いのですが…」「私にはちょっとできないわ。」等。其次，“说话人的行为”主要指的是说话人自身的行为。在某个举动还没发生的情况下，预测到可能会给对方带来麻烦或是已经造成了困扰的时候使用「ちょっと」。这里的「ちょっと」有向对方表达歉意的意思。比如，「ちょっとお先に」「ちょっと買い物に行ってきますので、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等。

而表达“说话人的判断”时，说话人是动作主体，主要指说话人自身的判断内容（断定或推量等）。「ちょっと」本来既可以理解为“单纯修饰”，也可以理解为“场面性添加”，但是在表达说话人的判断时，更倾向于“场面性添加”这一用法。比如，「あそこにはちょっとなさそうだぞ」「君にはちょっと難しいかもしれない」等。表达“说话人的评价”时，主要指的是说话人对于事物的判断，一般多为负面评价。这种情况下只能取“场面性添加”的用法。例如，「あの人はちょっと。」「ちょっとニュアンスがね。」等。

表示“劝诱”时，主要指说话人邀请对方做某事。另外，虽然“单纯修饰”和“场面性添加”都可以使用，但是更倾向于后者。比如，「ちょっと一杯、いかがですか？」「ちょっとお茶でも飲みませんか」等。表示“请求委托”时，主要指说话人委托对方什么。在这两种情况下“单纯修饰”和“场面性添加”都可以使用。比如说，「すみませんが、ちょっと消しゴムを貸していただけませんか」「相談事があるから、ちょっと出てきてくれませんか」等。表达“唤起注意”时，主要指说话人唤起对方的注意。同“劝诱”一样，更倾向于“场面性添加”这一用法。如，「ちょっと気を付けてね」「ちょっと、冗談じゃない」等。

另外，除了以上功能以外，彭飞认为「ちょっと」还有“缓和（缓和否定的作用）”和“暗示性的加强（暗示性地增强否定的作用）”等功能。

彭飞对于「ちょっと」进行了多角度的考察，但是似乎也只是停留在句子层面的分析，并且其中还有一些具体的下位用法没有涉及。

5.冈本·齐藤的研究

冈本·齐藤（2004）^[6]以「ちょっと」的交流功能为焦点，将其分为六个功能。一是缓和委托、请求、指示行为的负担。同「～てください」「　～てくれ」「～てほしい」「～てもらえないか」等询问对方意愿的句型呼应使用，从而向对方提出委婉的要求、命令等，使对方更容易接受。二是否定前置。使用「ちょっと」可以给听者一种接受负面内容的心理准备，也可以减轻说话人的心理负担。三是委婉拒绝。主要是以「ちょっと…」这种省略重要述语的形式，给人一种无法满足对方期待而感到抱歉的意味。同时，通过采取让听者察觉难以开口的叙述方式，给听话人参与决定的机会，从而更容易得到对方的谅解。四是打招呼。这是「ちょっと」作为感叹词的用法，起到引起注意的作用。五是表示不满的心情。当说话人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时，可以用「ちょっと」来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愤怒。一般通过重读「ちょっと」来加强说话人的不满、愤怒或是抗议。六是补白。同「あの、その、ちょっと、こう、なんて言ったらいいのか」这些词句一样，具有间投助词的功能，表现说话时候的踌躇、吞吞吐吐，以此来回避沉默。

由此看来，先行研究大多从各个角度对「ちょっと」进行了分析，但是主要集中在单词或句子本身的分析，而脱离了语境。其次，笔者在收集语料的过程中，发现了「ちょっと」的一些特殊现象，比如「早いよ、ちょっと」，本来应该是「ちょっと早いよ」，其中「ちょっと」出现了倒置的现象，这是先行研究中没有提到的。

因此，本文在先行研究的基础上，利用《BTSJ日本語自然会話コーパス》^[7]（2020年版）对于自然会话进行分析，深入挖掘「ちょっと」的意义用法，尤其对会话中出现的特殊现象进行重点分析。

二、自然会话语料中「ちょっと」的意义用法考察

笔者通过对《BTSJ日本語自然会話コーパス》中出现的「ちょっと」进行分析，发现　「ちょっと」在语料库中的用法主要分布在以下几个方面：

①限定数量·程度

②委婉的表达（请求依赖、命令、拒绝、建议、意志/愿望）

③引起注意

④补白

以上用法主要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基本用法，二是派生用法。其中，基本用法主要指句法层面的，表示限定数量、程度的用法。而派生用法主要指的是语用层面的用法，表示委婉的说法。

以下，笔者将对会话语料库里出现的「ちょっと」用例进行具体分析。

1.基本用法

「ちょっと」的基本用法就是表示对于数量·程度等的限定，其中「ちょっと」既可以指数量少、程度低，也可以表示程度高的意义。

（1）表示数量少/程度低

例1

A：だって、1年のころはさ、1回しか<会ってないしさ>{<}^[8]。

B：<1回しか会ってない>{>}から。

A：「大学名2」見に（そうそう）行った時<だよな>{<}。

B：<そうそう>{>}。

A：あんときも、ちょっとしかしゃべってなくてさ、なんかお前も何か、親のなんか。

例2

A：やるなー。

B：軽く、ちょっとセクハラっぽいことはしたのかなーっていうね。

B：アルハラ、アルコールハラスメント。

A：やったの。

B：分かんないんだよねー。

B：これ、こういう、こういう感じで。

例1中的「ちょっと」和「しか…ない」连用，强调只有一点点，表达的是交流少，可以理解为抽象意义上的数量少。从例2我们可以看到，这里的「ちょっと」用来修饰「セクハラっぽい」，意为“稍微/有点……”，表示程度低。而「っぽい」本身就带有程度较低的倾向性，再加上「ちょっと」也表示程度低，整体来看还是表示对于程度的限定。

（2）表示数量/程度稍高

例3

A：そうですね、心細い…、ま、全部自分でやんなきゃいけないのはめんどくさいんですけどね。

B：うーん。

B：でもなんか、緊急の時とかはどうするんですか。

B：なんか、<親戚とか>{<}いるんですか。

A：<緊急…>{>}。

A：あー、は、福岡のほうに、いるんですけど。

A：親戚ねー<2人笑い>。

A：あんま、やっぱ、ずっとあっちにいたから（うーん）、そこまで面識はないじゃないですか。

B：あたしも<そうなんですよ>{<}。

A：<ちょっと頼りづらい>{>}んですよ。

B：ですよねー。

A：多分、別にあっちは何とも思ってないのかもしんないけど、ちょっと頼りづらくて<笑いながら>。

从上下文语境可以看出，这里的「ちょっと」不再是表示程度低，而刚好相反，表达的是程度稍微有点高。在例3的对话中，A独自一人在日本，B询问A，如果发生紧急事件有没有亲戚在身边有个照应，而我们根据A的回答（亲戚也帮不上忙）可推测出「ちょっと」的意义。

2.派生用法

（1）委婉的表达

1）委婉的请求/依赖

例4

A：あのさ（え）、ちょっと聞きたい事があるんだけど（うん）、「先生1名」先生のって提出した。

B：ごめんね、何先生の。

A：「先生1名」さん、あっ、「先生1姓」さん。

例5

A：え、どっちが先ですか。

A：こっちが。

B：はい。

A：ちょっと発音して。

B：はずかしいな<笑いながら>。

B：笑口常開［中国語で言う］なんですね。

A：へー。

A：笑って口を常に開ける。

B：あ、そうですね。

例4、例5均表示的是说话人向听话人提出请求。例4中说话人想要向听话人咨询关于某个老师的事情，不加「ちょっと」显得语气过于生硬。而例5中A想知道“笑口常开”的发音，于是拜托B读一下，如果直接用「発音して」，就有了命令的意思，会使听话人产生不快。因此，例4、例5里的「ちょっと」缓和了说话人依赖请求的语气，使听话人更容易接受，不至于显得唐突。

2）委婉的命令

例6

B：いまだにドラムたたけないしね。

A：ねー。

B：まじ受けたのがさ、会費、この前払ってくれたんだけどさん（うん）、まず最初に、自分が払ってないことに対してさ<軽い笑い>、“おれ払いました”って言って、いきなり引かない<笑いながら>。

B：いやいやいやいやちょっと待って、ちょっと冷静に聞いてくれみたいな<笑いながら><2人で笑い>。

B：少なからずメモは取るからみたいな<笑いながら>。

A：うーん。

B：ねー、そのあと熱かったのがさ、“夏休み1回もスタジオ入ってないんで、いいですよね”って言って、“いや、お前、お前どういうことだー”って<笑いながら>。

在例6中，通过「ちょっと＋て」或「ちょっと＋てくれ」的形式表达轻微的命令。「待って」所表达的命令意义或许不够明显，但「聞いてくれ」明显是命令表达，如果不加「ちょっと」，直接用命令表达，会显得盛气凌人。并且，在表示委婉的命令这一用法的时候，多与动词的命令形搭配使用。

3）委婉的拒绝

例7

A：どうだ、一杯飲もうか。

B：すみません。今日はちょっと。

A：そうか。

例7采用了省略述语的表达方式，说话人对于听话人发出的邀请，并没有明确拒绝，而是通过省略，让听话人参与到自己决定中，表达出了难以说出口的理由，以便对方接受。

4）建议/劝诱

例8

A：何歳だよって感じだけどね<若干笑い気味>［この間、JM017は笑っている］。

B：ちょっと落ち着いたほうがいいよね、1回<笑い気味に>。

A：ねー。

A：冷静になったほうがいいぞって。

A：<大丈夫かな>{<}。

A：<ほんとひどい>{>}よね。

例9

A：これは使わないといけないのかな［話題の封筒を指して］。

B：ちょっと見てみようか？<軽い笑い>。

A：うん。

B：なんかもう。

A：なんか、すごーくさ、安易なんだけど。

A：反対なんだけど、何て書いてあるの？

例8用「ちょっと…たほうがいい」的形式表示委婉的建议，「…たほうがいい」本身就表示建议，加上「ちょっと」更能起到缓和语气的作用。而例9以「ちょっと…ようか」的形式，看似提问，实则表达邀请听话人一起看信封。

5）委婉的意志/愿望

例10

A：もう、ね、家族で恵比寿に住んでる。

B：はー恵比寿住んでんだ、すごいね。

B：ちょっと行きたい。

例11

A：ま、でも融通利くのは、いいとこですよね。

B：そう、はい。

A：なんか入りたいときに入れるし。

A：へー、じゃ今もそんな感じで派遣？

B：今はあのー最近、塾講師をちょっと始めようかなと。

A：あーすごい。

A：でもきっと「大学名1」のかただったら、頭いいから、できーる、できそう。

我们可以看到，例10、例11的用法是先行研究中所没有涉及到的。在例10中，「ちょっと…たい」的形式表示说话者委婉的想法与愿望。而例11则采用了「ちょっと…よう」的形式。与例9的形式一样，但是意义差别很大，例9表达的是委婉的邀请，而这里表达的是说话人委婉的意志，“想要……，打算……”。之所以同样的形式会产生不同的用法，是因为和「よう」的多义性有关。「よう」同时具有邀请和意志的用法，表示邀请的用法时，接「ちょっと」表示的则是委婉的邀请，多以「ちょっと…てみようか」的形式出现；而表示意志的用法时，前接「ちょっと」表示说话人委婉的意志，多以「ちょっと…よう（か）」的形式出现。

（2）引起注意

例12

B：あと、あの人もダメなのね。

A：誰。

B：あの、「人名9」ね。

A：あー<笑い>。

B：“あー、書いといてー”っつって<2人で笑い>。

B：あの人、あの人最後にさ、授業終わってさ、黒板見たら、もう何が起こったか分からんしょ？<笑いながら><2人で笑い>。

A：ぴやーって、<笑いながら>“なんじゃ、この線は？”って［この間、JM001は笑っている］。

B：“なんじゃ、あれは”ってなるでしょ<笑いながら><2人で笑い>［この間、JM002は笑っている］。

A：ちょっと、そういうのもいいよ。

B：だから、ダメらしいんだよね。

B：だから、「人名10」先生（うん）とかも、基本的にはダメなんだよね

A：あ、そうだ<ねー>{<}。

结合上下文语境可知，这里的「ちょっと」具有轻微引起听话人注意、征求听话人赞成或是寻求共鸣的功能，同时也可能包含一种不满的心情，或是对听话人的或是对正在谈论话题中所出现人物、事情的不满，比如例12的「ちょっと」就包含了说话人对于聊天话题中的「あの人」的不满。但是这些不满的情绪，不在实际的交际会话中是很难体会到的。

（3）补白

例13

A：<軽い笑い>トイレで、なんか、ちょっとー、がら悪い人に絡まれとったよ、お前。

A：全然覚えてない<やろけど>{<}。

B：<全然>{>}、覚えてない［「全然」を強調して］。

例14

A：あのさー、なんか、ちょっと、なんか、高級なスーパー行ったとき、春合宿だよね、あんとき<少し笑いながら>。

B：なんだっけ？

A：1万円もらってみんなで行ったじゃん。

从例13、例14中可以发现，「ちょっと」前方或是后方都有「なんか」的存在，这种情况下的「ちょっと」没有实际意思，把它删掉也不会改变意思。主要是用于当说话人思维短路或是想不起来该说什么时，为避免对话出现沉默或是冷场，一般常与「あのう、そのう、なんか、なんていうか」呼应使用，相当于汉语里的“嗯……这个……那个……”。

语料库中的「ちょっと」除了以上用法以外，还存在一些其他的现象。

3.其他相关问题

（1）数量词+「ちょっと」

「ちょっと」前接数量词表示“多于……”，而这里所表示的“多”是指超出一点点，并没有很多的意思。

例15

A：<そう>{>}そうそう、まったく日本語ゼロの人を（うん）、10人集めて（うん）、その人達用に作る。

A：だから3週、2週間ちょっとかな。

B：じゃ、嘘を教えたら？<笑い>。

例16

A：流暢な。

B：あーそんなことない（<笑い>）［恥かしそうに］。

B：もう1年ちょっとたちました、<うん>{<}。

A：<あー>{>}でも1年でかなりすごい。

例15中的「2週間ちょっと」指的是“两个多星期”，大概两个星期多一两天的意思。同样，例16中「1年ちょっと」指的也是“一年多”，一年多一两个月的意思。

（2）「ちょっと」的位置问题

在之前的用法中「ちょっと」修饰形容词等都是放在其前，但是在以下的用例中，却发生了倒置的情况。并且，正序和倒置的情况下所表达的意义并非完全相同。

例17

A：目赤いよ、ちょっと。

B：私？

A：うん。

例18

A：えー面白そう、ちょっと。

B：そう、あとなんか、え、なんかね、さっきの人の話、前の人も話してたんですけど（うん）、“日本課程の授業かなりなんか、違うよね”っていう話になって。

例17和例18正常语序应该是「ちょっと目赤いよ」「ちょっと面白そう」，但是实际上「ちょっと」却发生了后置。对于后置有以下几种解释：第一，表示强调，将述语部分提前，旨在强调述语部分的内容。一般后置用法都有强调的效果；第二，缓和语气，如例17中，说话人在说完「目赤いよ」之后，觉得自己的说法过于绝对之类的，后续加上「ちょっと」来弥补、缓和语气，有照顾听话人心情的作用。与「ちょっと目赤いよ」「ちょっと面白そう」相比，倒置的用法带有说话人对于自己所说的话进行反省、修正或补充的意味。

结语

本文根据先行研究对《BTSJ日本語自然会話コーパス》中出现的「ちょっと」进行了分析，发现　「ちょっと」在语料库中的用法主要有限定数量·程度、委婉表达、引起注意以及补白的用法。其中，本文指出了委婉表达中表示说话人的意志愿望的用法，还对其他「ちょっと」相关的现象进行了分析，通过对自然会话的分析，有利于更好地理解「ちょっと」在实际会话中的意义以及用法。

此外，笔者在分析口语语料时发现，「ちょっと」还存在「すごいちょっと…」「けっこちょっと…」等现象，但是没有分析他们的修饰关系。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是前者修饰后者，还是后者修饰前者，以及这种修饰关系表达什么样的含义，还需进一步的考察。

【注释】

[1]松村明.スーパー大辞林3.0.東京：三省堂，2008.

[2]工藤浩.程度副詞をめぐって.渡辺実編『副用語の研究』.東京：明治書院，1983：176—198.

[3]中道真木男.日本語教育指導参考書─副詞の意味と用法─.東京：国立国語研究所，1991：149—151.

[4]劉亜髄　.「ちょっと」についての一考察　.文学史研究，1999：32-38.

[5]彭飛.「ちょっと」はちょっと…ポン　·　フェン博士の日本語の不思議.東京：講談社，1994.

[6]岡本佐智子·斉藤シゲミ.日本語副詞「ちょっと」における多義性と機能.北海道文教大学論集第5号.2004：65-75.

[7]后文中的例句均出自该语料库。

[8]例句中出现的符号标记均出自『BTSJ日本語自然会話コーパス』，符号用法参考详见：宇佐美真由美.基本的な文字化の原則（BTSJ）2019年改訂版.神戸：ひつじ書房，2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