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与鬼重叠

在叙述者“我”印象中的地狱图，不仅无法让我心生恐惧，反而让我有种亲近之感。鬼追逐着四散奔逃的女人们，并用铁棍威胁她们，那场景在还是孩子的我看来，却是众鬼和女人们分工合作在干活。“我”心中是将破坏人以及创建者们和众鬼的形象重叠的，众鬼挥舞着棒子捣人的画面，我却觉得这与破坏人和创建者们捣河蟹做饭团子的厨房活动是一样的。认为地狱图中众鬼的样子正是日后破坏人和创建者们巨人化的预兆，甚至觉得地狱图是创建时期劳动生活的真实写照。这里也充分体现了破坏人的两义性，作为新家园开创者的破坏人，本来是和印象中可怕凶残的鬼没有关系的，但在“我”看来他就是鬼，这就体现出了他潜藏于内面的破坏性。

然而，仔细回想一下那地狱图，妹妹，那些鬼都是大头，倒竖的头发，坑坑洼洼伤痕一般的筋肉，粗犷的肉体如巨人一般，如此等等迹象，不能不使人想起创建者们的面孔。“村庄=国家=小宇宙”开始创建时期的人们简直就是地狱图上的鬼那样的体魄，那硕大的头颅，除了手头的工作之外什么也不想，流露着非常纯净的光辉。这种勤恳的劳动，不能不想到破坏人和创建者们的生活的确是古代人的生活。^[30]

即使此刻，妹妹，我也把众鬼看作他们其实就是创建者们。^[31]

本来，即使在这一阶段，对于深受神话与历史影响的我这孩子来说，把破坏人和创建者们看作和鬼们并无区别，也曾有过难以逾越的跨躇……破坏人和创建者们和鬼们并无区别……^[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