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2”修饰VP的语义倾向

二、“大不了 2”修饰VP的语义倾向

相对于形容词“大不了1”,副词“大不了2”词汇化程度更高,它主要用于谓语动词的前面,或者句子的前头作状语,语义表示最大限度的估计,往极端的程度说,言下之意是即使那么厉害也没放在心上,主观上不以为然。我们对这个副词“大不了2”特别感兴趣。

“大不了2+VP”所紧跟的事件VP基本上是一种预测的可能性,而且是说话者主观认定最极端的可能性,程度最高,事态最严重。这一极端的情况,实际上可能有三类语义倾向:

第一,最坏的可能性,这是最为常见的,概率最高。例如:

(1)别拿这个吓唬人。大不了破产。我们把机器都搬回家去。(《北京人在纽约》)

(2)戴顶帽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大不了,到乡下去种田。(刘军《张伯驹和陈毅的交往》)

(3)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和从前一样不如意。(皮皮《比如女人》)

(4)你厉害,你就赢,但我还是要跟你斗,大不了我不活了。(皮皮《比如女人》)

例(1)的“破产”、例(2)的“到乡下去种田”、例(3)的“和从前一样不如意”,以及例(4)的“我不活了”,都是选择的最坏的可能性,因此涉及“不活”“同归于尽”“死亡”这样极端性词语就特别频繁地出现。例如:

(5)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大不了两败俱伤同归于尽。(《中国式离婚》)

(6)关大妈把眼一闭,心想:大不了是个死吧!他们年轻人都能死,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茹志鹃《关大妈》)

(7)喝!喝!大不了直的进来,横的出去!(《报刊精选》1994年)

第二,最好的可能性,往好里说,在同类情况中属于最好的,这类情况的概率最低。例如:

(8)尤雅诗?她早就追求他,大不了通通电话,假期回来见见面。(岑凯伦《还你前生缘》)

(9)无非农业、工业、乡镇企业,大不了还有精神文明,还能问到哪里去?(刘震云《官场》)

(10)他的手段当然胜过台青学校里那些小男生多多,那干小青年懂什么,大不了一辆机车跑天下,顶多冰室里喝杯木瓜牛乳,西门町抢张黄牛票。(亦舒《七姐妹》)

(11)就是再干它十年八年,大不了还是个砖厂。(《报刊精选》1994年)

第三,在说话人看来,这种可能性无所谓好或坏,只是故意往大里说,实质上显示在说话人看来,这其实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充其量、最多的味道。这类中性情况也比较多,概率中等。例如:

(12)从下等人的观点来看,历史若有变化,大不了是主子名字改变而已。(《文学》1984)

(13)他说妇女现在还不能谈友谊;她们仍旧是猫,或是鸟,或者大不了是母牛。(《西方哲学史》)

(14)如果离得很近了,我发射导弹给你击得粉碎,大不了你来一场流星雨,我们还可以欣赏欣赏呢。(崔振华《太阳系中的怪异成员——彗星》)

(15)白莲是顶温柔的,从来没有恶言恶语,和天培吵过一次,大不了为了白太太,两个人曾经闹得不大愉快。(岑凯伦《合家欢》)

值得注意的是,“大不了”还可以独立使用,表示对这个事件的看法。例如:

(16)大不了,我把妈妈的麻雀台扛到我们新居来作饭桌,用一个短时期。(梁凤仪《激情三百日》)

(17)其实,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她的旧情人复合。大不了,我给她一笔巨款,她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岑凯伦《合家欢》)

跟“大不了”用法相近,语义相似的副词还有“充其量”“至不济”“顶多”“最多”“至多”。说明“大不了2”显示的是一种极性说法,具有强烈的主观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