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形整体重叠:AB—ABAB
双音节的状态形容词,可以整体重叠,却不能语素分别重叠,没有“AABB”的形式。例如:
冰冷——冰冷冰冷 *冰冰冷冷
笔直——笔直笔直 *笔笔直直
雪白——雪白雪白 *雪雪白白
通红——通红通红 *通通红红
“ABAB”应该是重复,因为在口语里,可以有三次以上的重复。如:
(1)二凡脸通红通红通红(腾讯微博:金一凡,2013-08-17)
(2)火热火热火热火热火热(白云二中吧,2012-07-24)
其实严格地说来,只是因为书面上需要节省篇幅,所以很少出现三次以上。而两次重复的高频使用,最终就语法化为“ABAB”重叠式。这是典型的由重复演变为重叠的情况。重叠虽然不同于重复,但是两者还是有一定的渊源关系的。两者的区别主要有三点:
第一,重复允许三次以上,如果只能两次,那就是重叠。有人说英语也有重叠,举的例是:gogo!那就很可笑了。因为汉语里其实这样的说法也很多,如“滚滚滚!”“去去去!”“走走走!”甚至于“结婚!结婚!结婚!”“吃饭!吃饭!吃饭!”显然这只是重复,而不是重叠。形容词的重复实际上很普遍,例如:
(3)九在东方人心里是个吉祥的数字,他不画七只猫而画九只猫,妙妙妙。
(4)白石老人把两道诗对照地看,连说:“好好好!都把我的画的虾写活了。”
(5)他突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小小小女孩子。
(6)厉害厉害,你那么小会记得。
(7)“满意满意。”少妇拿出钱包给马青钞票。
第二,重复的每个词语语音形式是基本相同的,中间可以出现停顿,书面上有标点,而且绝对不能附带结构助词“的”;而重叠则语素间不能停顿,必须连读,后面的语素往往发生音变,或轻声,或一律阴平,而且往往附带结构助词“的”。比较:
(8)好,好!——好好(的一本书)
(9)高,高。——高高(的白杨树)
第三,重复只能加强语气,语法意义基本不变;重叠由于语法化了,语法意义也随即发生变化。重复不能反方向往减弱方向发展,而重叠则可能引起语法意义的双向变化,尤其是减弱的反方向的变化。
双音节性质形容词按照ABAB重复,由于跟双音节动词的重叠式ABAB同形式,也有类似与动词的用法。例如:
(10)有很多先生都毕业了,要离开昆明,临走总得干净干净,来找文嫂洗衣服,拆被子的多了。
(11)难道我们相互温暖一下,或者说是让我来温暖温暖你,一切就会好起来的吗?
(12)我的血汗不能白流,我该歇下来舒服舒服。
(13)今天我认了你这位弟弟,应该高兴高兴。
简而言之:重叠是语法现象,重复是语用现象,两者显然属于不同的性质,但是语法现象往往是语用现象演变而来的,两者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区别开了重复与重叠,我们才有可能对重叠的语法现象进一步观察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