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学学科立场的再觉醒
在教育学经历多次“内裂”与“外解”及基于多学科研究的“教育科学”盛行的情形下,坚守教育学学科阵营的学人正在展开“逆袭”,推动当代教育学的更新和转型。当代中国以叶澜教授最具代表性。她说,“我认为教育学对自身‘科学性’的认识,应以对象的性质来衡量。即教育学在多大程度上揭示了教育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活动的特殊性,揭示了这一活动为实现目的所规定的‘事理’,从而作出了其他学科不能代替的对教育的认识和知识的贡献,以及这些认识对教育实践发展的导引作用”。[40]所以,“教育学理论研究的基本格局是缺乏对教育本身的深入研究”。[41]这“意味着教育学研究必须进入对构成教育活动内部的基本因素与结构是什么的确认,对其特殊性的把握,以及由要素、结构的构成与关系、功能的差异所造成的整体形态上的特征的认识。……有关教育过程内在机制与逻辑的把握,是教育学研究中最深入和最丰富也是最为艰难的研究。……不进入这个问题领域,教育学就依然没有达到教育本身作为一种特殊的人类活动之特殊性的学科意义上的认识,它的学科独立性在学科意义上的建构也没有完成,因此还是不能发挥对于教育实践不可由其他学科取代的、具有本学科指导意义的作用。要形成与此相关的学术研究的有意义的成果,不能没有对实际进行着的教育过程的深度透析。可以说,教育内在过程的机制与逻辑的揭示,是教育学的核心构成,也是衡量教育学作为独立学科存在的理论成熟度的标准”。[42]无独有偶,德国著名当代教育学家本纳(D.Benner)也持类似的观点,他在其代表作《普通教育学——教育思想和行动基本结构的系统的和问题史的引论》中曾强调:“本书同样坚持这个观点。它有意识地拒绝把教育学基础理论问题交给其他学科,……拒绝教育学理论发展和研究衰减为其他科学的应用科学。只有涉及教育过程和体制自身逻辑的基础理论探讨才能在教育学研究中研究教育问题。没有自己的基础理论问题教育学不可能成为科学。”[43]之所以长篇引用中德两位当代教育学家的观点,是因为他们的认识超越了一直以来人们关于教育学学科独立性的争论,找到了解决这一争论的钥匙,那就是教育学学科独立性及科学性等难题的确证归根结底是对“教育过程和体制自身逻辑”的深入研究,形成教育学对教育研究的逻辑判断。